倒模具和压平板的道理他大概是懂,但这用铜管吹的这俩是在干啥?就跟街上吹糖人的似的。
很快,他就看出来了,那两个用铜管吹玻璃液的的确和吹糖人很像,虽然第一次吹没有成功,但他们又试了试,很快就成功了,一个吹出来了个胖胖的小猪,一个吹了个大肚长颈的瓶子。接着他们又试了一次,这一次吹的更加好了。
看着眼前的两个小胖猪和长颈瓶,朱忠和匠人们都看呆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摆件,就是工匠们第一个吹出来的试验品,都非常美丽。
这些使用新制的高炉烧制出来的玻璃明显比常规烧制的玻璃要晶莹剔透的多,虽然还是会有一些气泡,但已经是很好了,这些气泡非但不影响美观,反而还像水中的气泡一般,给这些玻璃工艺品增加了一丝美感。
第一次的成品可以朱七七也满意点头。让他们继续练习,争取手艺更精进。
再看另一边,两个工匠把玻璃液倒入几个模具后,又脱膜,映入朱忠眼中的是几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朱忠只觉得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剔透的杯子。他小心翼翼的拿过杯子,亲自给这几个杯子一一倒入茶水,倒入液体后杯子在阳光的折射下更加流光溢彩。
想到几年前随老爷在宫中贵人那里见到的那个玻璃碗,远不及现在女郎烧制出来的剔透。再想想玻璃那近乎无价的价格,朱忠感觉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一边捂着胸口,朱忠一边暗暗摆摆手,让护卫把这个庄园围了个水泄不通,谁也不得进出,一边让人赶快去请朱爸过来。
这时第三组工匠也完成了手里的工作,他们将玻璃压制成几块大小不等的平板,并在背面贴上锡箔,涂上水银,就成了几面镜子。
朱忠更加震惊,老天,这里面的人是他吗?他第一次清楚的知道自己长什么模样。
这个时代有铜镜,也有专人打理镜子,上好的铜镜都是被打磨的极为光滑,用来照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是,毕竟是人工打磨,很难做到绝对的平整,照镜子的时候难以避免会多少有一点五官扭曲的现象。再加上铜镜本身的颜色,照出来的人其实是没有办法准确看到自己真实的脸色的,一些五官上的细节也看的不甚清晰。
但是!但是这玻璃镜竟然完全没有铜镜额弊端,照的人真实无比,脸上每一个毛孔,每一根毫毛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朱忠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自己的须眉,原来,他平时是这个样子的?原来他的胡须,他的眉毛是这个样子的。
朱七七也是第一次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样子,同之前在铜镜中看到的不同,眼前镜子里的女孩明眸皓齿,瑶鼻挺翘,前世今生加起来她都没见过比镜中女孩更美的女子。
朱七七有些看呆了,原来,她竟这么美吗?
院子里每个人都陷入了对这般真实的镜中人的惊叹中。
呆了一会儿后,朱七七缓过神来,自己的美貌回屋了偷偷欣赏,现在正事要紧。
又一一看了一遍这次的成品,朱七七不由叹了口气,道:“还是不够透亮,看来配方还得想办法再改进一下。”
总还是没办法和后世的玻璃相比啊。
朱忠都震惊了:“不透亮?已经这么透亮了啊,老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晶莹剔透的玻璃,就连波斯国的水晶都无法与之相交!”
朱七七俏皮一笑:“钟叔,咱俩打赌如何?我若能挑出更加透亮的配方,您便帮我说服父亲让我也随船出海游玩如何?”
“哎呀,女郎,可使不得……”朱忠坚定的连连摆手。这可是整个朱家的宝贝蛋,出门有个闪失可怎么好!
“你这孩子,整天就想着出海游玩,也不想想海上变幻莫测,出了事怎么办。”
朱七七听到声音,有些泄气,转身看向来人,行了一礼,闷闷道:“爹爹。”
来人正是朱七七生物学上的父亲。
这个时代凡是有点体面的男人都是二十而冠,象征着成年,同时也会由长辈给自己取字。
大多数人的字都与自己的名有关系。
朱七七的老爹也不例外。
朱爸,姓朱名贵,字富贵。
富贵二字是朱爷爷为朱爸取的,寓意很直白,既富且贵。
朱爷爷虽然也做生意,并且在经商一道上也算是有些成就,但是论文学素养来说,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朱爷爷庶民出身,他的文化水平仅限于认识字,会算账。让他拟个书契,定个规章制度,算个账,他绝对没问题,但是要让他写写文章做做诗词歌赋,那是没这本事的。
所以到给儿子取字的时候,朱爷爷非常直白,没多考虑就决定自己的儿子就字富贵。既富且贵,多好的寓意,他的阿贵就要过有钱有地位的好日子才对。
果然,朱爸的头脑丝毫不逊色于其父,将生意越做越大,传闻中富甲天下,人称朱财神。又和皇家有些关系,得了个爵位在身。
真正做到了如同朱爷爷期盼的那样,有钱有地位。
朱富贵今年不到四十岁,一身华丽的锦衣,白面留须,五官方正,面上带着和煦的笑意看着朱七七:“让为父看看我的宝贝女儿又捣鼓出什么新鲜玩意儿来了。”
这么一问,朱七七又高兴起来,忙拉着自家老爸上前看:“爹爹快来看,我作出上等的玻璃来了。”
朱富贵一眼就看见了那几个新鲜出炉的玻璃制品。饶是见多识广,朱富贵也不由赞叹道:“玻璃制品不愧于价值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