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何必如此……”
贾赦嘀咕一声。
贾母猛然抬脸,厉声喝道:“我不是为那孽障,我是为了璟亲王府!咱们已经跟姓孙的结成死仇了,难道还要跟璟亲王府结仇不成?”
贾赦顿时哑然,只得悻悻起身,说道:“那儿子出去安排吧!”
贾母明知他是不想一直跪在自己跟前,烦躁地摆摆手让他出去。
等贾赦方一离开,贾母便抹了抹眼泪,叫躲在墙角的鸳鸯:“去把你大太太二太太都请过来吧!……赶紧的,先把你老爷扶起来!”
其实不用鸳鸯叫,躲在后边的大太太二太太,一听见老太太发话,自然就从后边走了出来。
鸳鸯只是将二老爷贾政扶起来。
既然已经没有老爷在地上跪着,鸳鸯也就不用再躲到墙角,而是静悄悄地站到贾母身后。
贾赦到外边转了一圈回来,见贾政已经坐下,心里不由得既骂老太太偏心,更骂老二惺惺作态,让他也跟着跪半天。
此时堂上并没有小儿女们,就只有贾政跟两位太太坐着。
看见贾赦进来,两位太太赶忙起身,等贾赦坐下了,两位太太才又就坐。
“不怕跟二弟说实话,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
贾赦又忍不住往贾政心口捅刀子,“都是你养的那孽障,害得我荣国府不得安宁,如今更是落得被降爵的下场!
二弟你说怎么办吧?总不能我荣国府遭此一劫,那孽障却依旧活蹦乱跳比咱们活得都滋润吧?”
贾政默默无语。
贾母气道:“你说还能怎么办?如今姓孙的愈发得了意,居然成了二等伯爵了,比你现如今区区二等将军的爵位可是高了一大截!
你也说了姓孙的对那孽障……好得离奇,你再想动他,就不怕姓孙的把你也抓进诏狱去?”
贾赦顿时成了哑巴。
王夫人突然开口,幽幽说道:“先前两位老爷还在朝堂上跟姓孙的决战之时,环三儿那孽障就说,这一次姓孙的绝对不会有事,反而是参劾他的人要倒大霉。
不想他竟说准了!当时老太太还说,只怕这孽障是知道一点隐情,没想到老太太也说准了。
只可惜……那孽障对咱们府里,那是一点情分都没有了,否则他事先提醒咱们一声,也不至于让咱们府里,直接掉进一个大坑里!”
她这番话一说,贾母的一张老脸,更是阴沉得宛如堆满了乌云。
贾赦跳起身来,骂道:“他还提醒咱们呢,只怕他巴不得咱们阖家都掉进大坑里,他就可以被姓孙的带走双宿双飞了!
两个男人双宿双飞,想想都恶心死人了!老太太,这事一旦发生,咱们阖府都别做人了!”
“那你说怎么办?”
贾母用吃人的眼光死死盯着贾赦,“最先说……那孽障跟姓孙的好上的是你,然后不知怎么的,就在府里传开了!
否则……他只有十二十三岁,完全是个没长成的小孩子,就算姓孙的对他好点儿,哪个奴才敢往那龌龊肮脏的地儿上想?
如今……你连双宿双飞这样的恶心话都说出来了,你是不是想等明儿这话就传遍府里,甚至传到外边,先让咱荣国府颜面扫地才甘心?”
贾赦低着头,心里不以为然,免不了嘀咕几句。
“我也不过实话实说!况且就算我不挑破,难道别人就真不想了?外边那些小相公,可都是十二三岁,跟那孽障差不多的年纪!”
“你还敢犟嘴!”
贾母勃然大怒。
贾赦赶忙说道:“好吧,是儿子的罪过,老太太别生气了,还是想着……怎么处理了那孽障,免得日后我荣国府,被他拖着一同名声扫地吧!”
贾母气哼哼地老半天,终于,一字一句慢慢开口。
“他不是对府里一点情分都没有么?那就……夺了他的族籍,日后就算他真跟姓孙的……怎么样了,也跟咱贾家没关系!”
贾政依旧低着头默默无语。
贾赦却站起身来,向着贾母深深一揖:“终究是老太太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