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太太这几日被陆家这些下人照顾的服服帖帖的,另每日有几个婆子专门怕她寂寞陪她聊天,过得比绿水会舒心一万倍,早就不疑心陆家了。此时管事刚说到这里,杨老太太立刻说:“我有一计,掌柜听我说。”
管事道:“愿闻其详。”
杨老太太道:“阿蒙小时候学字,最不爱写,于是我便学了他的名字,专门教他。我也只会写阿蒙两个字,可废了我九牛二虎之力。这两个字除了教阿蒙的时候,我再也没写过,我写了那给你,你给他看了就知道了。”
管事奇道:“阿蒙兄弟大名就叫阿蒙?我还以为是个诨名。”
杨老太太道:“说来有些不好意思,阿蒙父亲我居然连名字也不知道,只知道姓蒙。故而叫他阿蒙,常年累月这样叫了,也就习惯了。据说他在那个绿水会有一个雅名,是他自己去的。但是好像有些拗口,没有人念,后来又都叫阿蒙了。”
管事心下了然:“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可见阿蒙这个名字和他有缘。”
杨老太太道:“阿蒙也不错,朗朗上口,听着轻贱,最好养活。”
家常聊到这里,管事拿出纸笔,让杨老太太画了两个大字,折起来带去青岭不提。
江若柳回来青岭这几天也没个安生,先是之前堆积的信件又要捡起来看,后又有陆素娥赖在她这里不肯回家。
按理说陆素娥也就爱出门玩,本来住在这里多一个人也无碍。
只是这件事不知道被谁告诉了郑云氤。
郑云氤虽说愚笨,却也多少知道如今江若柳在郑家的地位和背后牵扯着各方关系,由是她管不着江若柳如何如何,但对待陆素娥她却恨不得处处找麻烦。
这是因为她也不知道从长多了几张嘴的三姑六婆身上听来一些话语,说这未来夫家最难搞的就是那未出阁的小姑子。
要是新夫人不提前好一顿收拾,尽早树起那长嫂的威望,今后入了门还不定要被小姑子折腾成什么样。
郑云氤本就是个一点即着的人,这话一听她又捕风捉影把陆素娥平日一些不相干的言行一概划入对自己这“长嫂”不敬的表现。
她是八分信了那姑婆蠢话,两分又夹带上对陆素娥的厌恶,由是三天两头就到这里来找陆素娥的麻烦。
今日一来又是一出未到而声先闻:“陆素娥!你是陆家的小姐,成天游荡街头夜宿别家这像什么样子?一点不像大家闺秀,成天就知道给陆家丢人现眼,还不赶紧回去跟你哥认错!”
陆素娥这几日早就被她惹得火冒三丈,此时莫名其妙又挨一顿骂更是火上浇油,但郑云氤毕竟是郑家小姐,而自己算是江若柳请来的客人。
她虽火大,却也不愿意自降身段跟那郑云氤泼妇骂街,不然街坊邻居听了去还以为江家发生了什么争执。
可这些日子以来,郑云氤简直让她烦不胜烦,每天必定要听上她一顿谩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