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跟陆星淮商量明白具体的见面时间以后她还得提前跟阿蒙打好招呼,也好让他安心,这几天阿蒙心里多半也是为母亲的事担忧不已,虽说她和阿蒙如今也算不上朋友,连合作都未必算得上。
但她一直认为阿蒙心底里并不是坏人,只是为了一些许诺,一股脑的效忠在不该效忠的人手下。他是绿水会锋利的刀,最准的枪,但是刀可杀人,亦能救人,如何使用全看使用者的一念之差。
郭翼想,干嘛便宜了绿水会那些废物,如今让我做操刀人也未尝不可。
可是一想到杀人,她心思又放缓了几分,她就是不希望腥风血雨的,才没有采纳陆星淮的决定,可如今就自己的人就折了这么多,兜兜转转,如一开始陆星淮那样冷血决策的答案,竟然并无分别。
她要如何面对陆星淮那张可恶的笑脸?如何面对教她作恶的老师,如何告诉他自己心中的善念?
乱世不可避免死人,她微微定神,如此劝解自己。
但她知道,这比起劝解,更像是蒙心的猪油。
她定了定神,拿着最新的信件去找陆星淮,刚巧那边也在谈事,占用着议事厅。郭翼微微扫了一眼,里面几个都是宓州这边的小老板,应该也不是什么要事。
既然这场议事时间不会太长,她也就在门外等一等。她刚在门外站好,就听得里面一声响。
“陆先生,这都十天半个月了,再不放人,我那箱子都要泡烂了,马上又是夏季,宓州的天气您也不是不知道…… ”
陆星淮道:“在封城之初就与各位共商过了,如今还在城内的大烟依旧未能查出具体所在,陆某相信诸位都是正经商人,断不可能掺和进这种买卖,我也体谅诸位的难处,知道这年头经商不易。”
郭翼在门后静静听着,查鸦片是他们入城的理由,也是封城的理由。只是这些日子忙其他的事情,加上查鸦片是警察署和陆星淮在办理,郭翼都快忘记这档子事了。
陆星淮说到此处顿了顿,抿了口茶继续说道:“但是也希望诸位能够体谅一下陆某,我陆家以港口船舶为业,宓州港封城我陆家的损失不比诸位小,只是大烟一事关乎国本,不去查证清楚我们不往老生常谈的那些远的去说,单是烟贩帮凶一个帽子,我与诸位都担待不起。”
那些老板听闻此言议论纷纷,说的不外乎还是那些生意受损经营困难一类。
陆星淮此时当然也知道,如果再这样封城下去,恐怕城内商户真被逼急了,哪怕是警察署长也难下得来台,而且这大烟本不存在,如果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商户们要一齐讨个说法,恐怕陆家的声名也要连带着受影响。
既然如此,他也便做好了尽快解封的准备,如今阿蒙母亲已经救到,只要安排她与阿蒙相见,把那账本的位置确定下来,到时自然可以顺理成章解封。
陆星淮起身示意那些小老板先听他说话而后道:“陆某前些日子跟警察署长也表达过我们商户的意思了,署长对此颇为重视,也说那大烟一事已经有了眉目,至多半月便能够解封。”
“还得要半月?我这货三日内就得交付,半月以后我这货就算是烂在手里了,您不如直接让警察署长把我当那大烟贩子一枪崩死!”有个老板一听还需半月,已然是情绪上涌难以自制,站起身来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其他老板也是纷纷站起身来,七嘴八舌的说半个月太久,恐怕手头上的生意经不起这番拖延。一时间屋里比菜市场还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