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升瞳孔猛缩,那空中如同破败风筝般翻飞的丧尸身影,每一道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他紧绷的心弦上。
他手中冰冷的步枪,仿佛也感受到了心中那股骤然升腾的寒意与滔天怒火。
尖锐凄厉的警戒声,如同被撕裂的绸布,划破了硝烟弥漫、充斥着血腥与焦臭的空气:“丧尸…丧尸他妈的快上山了!是那些怪物扔上来的!”
话音未落,数十只形态扭曲的丧尸,便如同被随意丢弃的垃圾袋,发出沉闷的“噗通”声,重重砸落在灰黑色的盘山公路上。
它们摇摇晃晃,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从扭曲的姿势中挣扎着爬起,空洞的眼窝死死盯向最近的活人气息。
山下,那些体型远超寻常、肌肉虬结如同畸形巨岩的变异丧尸,轮廓在弥漫的硝烟中若隐若现,它们正机械而高效地抓起身边的同类,手臂猛然发力,将一只又一只“活体炮弹”奋力投掷上来!
它们用同类的腐烂躯体,搭建起一道通往死亡的空中桥梁!
“所有单位!有序后撤!收缩防线至民宿区掩体!集中所有火力,给我把这些杂种打下去!”许平升的嘶吼声因极致的愤怒与焦灼而变得沙哑变形,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迸裂而出。
原本尚能勉强维持的城墙防线,在这一波突如其来的、超乎想象的立体打击下,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与惊骇!
“机枪…没…没子弹了!”钱樾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急促,背景是机枪空仓挂机的“咔嗒”脆响和丧尸越来越近的嘶吼。
几乎就在呼救声响起的瞬间,一只头戴早已污浊不堪兜帽、身形异常灵活的丧尸,如同捕食的猎豹般从天而降,精准地扑向了钱樾所在的机枪阵地!
那兜帽下,是一张腐烂到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脸,唯有一双闪烁着猩红凶光的眼睛,死死锁定了钱樾!
“畜生!”钱樾目眦欲裂,躲闪已然不及。
冰冷锋利的獠牙,带着一股浓烈的腥臭,毫不留情地咬进了钱樾的肩膀!
“噗嗤!”
暗红色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泉水,瞬间浸透了他厚实的迷彩作战服,染红了他脚下的焦土。
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了钱樾的神经,但他眼中却未见丝毫退缩,反而爆射出一股同归于尽的疯狂!
“来啊!狗杂种!爷爷跟你拼了!”钱樾发出一声悲怆而决绝的怒吼,脸上竟绽放出一抹惨然而狰狞的笑容。
他扔掉了手中已经毫无用处的机枪,赤手空拳,如同受伤的猛虎,不退反进,狠狠一拳砸向那兜帽丧尸的面门!
他以自己血肉模糊的身躯,死死缠住了那只兜帽丧尸,以及随后扑上来的几只普通丧尸,用牙咬,用头撞,用尽一切手段,为身后的战友争取那哪怕只有几秒钟的宝贵装填时间。
每一拳,都带着对生命的无限眷恋与对这些毁灭者的无边恨意!
当许平升带着几名队员,双目赤红,如同杀神般冲破重重阻碍,杀到钱樾身边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胆俱裂!
钱樾,那个平日里总是憨厚笑着、默默扛起最重物资的汉子,此刻浑身浴血,身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抓痕与咬伤。
他的肚子,被那只该死的兜帽丧尸用利爪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肠子混杂着冒热气的鲜血流淌了一地,散发着浓烈腥气。
而那只行凶的兜帽丧尸,头颅却被钱樾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蛮力生生扳断,无力地垂落在一旁。
钱樾的身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破布娃娃,重重向后倒去,砸在冰冷而坚硬的地面上。
他的脸上,血污与尘土交织,却依旧凝固着一抹……一抹令人心碎的、释然的微笑。
仿佛在说,他尽力了,他没有退缩。
......
许平升猩红的双眸几乎要滴出血来,钱樾惨死那幕如同烙印般,深深灼烧着他的神经,他发出困兽般的嘶吼,声音撕裂了风雪:“机枪!所有机枪!给我全部打响!!”
刘海涛眼角肌肉剧烈抽搐,带着几名队员,将沉重的机枪从摇摇欲坠的第三阻击阵地飞速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