涪水关的晨雾裹着桐油味,姜维的剑鞘拨开浮在水面的松脂块。十五根断裂的缆绳缠在礁石间,断口处的焦痕泛着青紫——这种特殊炭化痕迹,正是邺城特制火漆遇水不灭的特性。蒋斌蹲在渡口石阶上,用银针挑起半截火把残骸:"松明芯里裹着蛇毒药囊,与太医署上月失窃的清单吻合。"
阿莱娜的银链突然卷住老艄公的蓑衣,这个在涪水摆渡三十年的老人踉跄跌倒。鱼篓里散落的不是鱼获,而是七枚益州官仓的校验竹签,签尾刻着"景耀十三年春"的细密小字。"军爷明鉴!"老者颤巍巍指向北岸峭壁,"每逢朔月之夜,就有吃水三丈的黑船往明月峡去,船底压舱石落地声闷如雷......"
话音未落,对岸崖壁突然滚落三个硫磺包。姜维瞳孔骤缩,剑风扫开最近的包裹,另外两个已坠入江中。浑浊的江水翻起诡异泡沫,蒋斌疾呼:"闭气!是邺城毒烟!"二十名亲卫迅速以湿巾覆面,动作整齐划一如诸葛亮当年训练的模样。
赵夯的战斧劈开伪装成礁石的暗舱,舱内景象令老兵们都倒吸冷气——三十架未组装的霹雳车零件浸泡在桐油里,齿轮间隙卡着阴平侯府特制的磁石。更致命的是牵引绳,竟用《仇国论》抄本浸透鱼油后搓成,字迹在油光中若隐若现。
"禀将军!"北地王刘谌的亲兵策马赶到,马鞍旁挂着颗须发结霜的头颅:"在明月峡截获魏军细作,此人身上带着阴平侯府的冰玉符!"姜维接过玉符,指腹抚过符身暗纹——三道斜纹与二十年前李严叛军密令的印记完全重合。
明月峡的千年栈道在风中嘎吱作响,姜维的白靴碾碎木屑:"新凿的楔孔比旧痕浅三寸,定是半月内所为。"蒋斌的匕首插入松动木板,夹层暗藏的火油囊已渗漏过半——这种双层夹板工艺,正是二十年前李严督造汉中城防时的独创。
阿莱娜的银链如灵蛇探入崖壁苔藓,击碎伪装后露出二十处人工开凿的承重点。赵夯以战斧丈量榫卯深度,斧刃在某个特定角度突然震颤:"禀将军!这些支撑点全用磁石粉黏合,只需斩断东南角的榫头......"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马蹄声。斥候滚鞍下马时,手中米袋洒出掺沙的新粟。姜维捏起半粒未脱壳的稻谷,在晨光下转动——谷壳上竟刻着"景耀"二字的微雕,这种技艺只有成都尚功局的匠人能掌握。
"报!葭萌关粮仓半数渗沙!"斥候话音颤抖,"更诡异的是,运粮车辙印深达五寸,但实际运粮量不足三成!"姜维撕开麻布夹层,益州牧官印赫然盖在魏军调令上,印泥泛着太医署特有的靛青色。
北地王刘谌飞马截获的传令兵突然抽搐,七窍流出黑血。蒋斌眼疾手快扯开其内襟,藏在夹层的密信遇空气即自燃成灰,唯余焦边处半个"七盘"字样。"七盘岭..."姜维望向西北群峰,那里地热泉眼终年白雾缭绕,"传令!前锋营改道走金牛旧道!"
子夜时分,三十名魏军死士背负硫磺攀越绝壁。特制的登山爪模仿羌族采药工具,却在触及岩缝时触发机关——诸葛亮预设的青铜铃铛突然震响,声波沿着铁索传遍整段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