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过?
她岂会不知?
可奕王所指,究竟是苏婉婉借机陷害奕王府,还是如今宫中变故?
又或是,前世灭门之惨祸?
一瞬间姜离的脑中已转过了百八十个弯,想必奕王所说定然是近两年来他们双方对峙中所积累的恩怨。
姜离下巴生疼,估计已经被掐出血印子了。
“本王劝你切勿忘了自己的身份!”奕王虽然暴怒,但看见姜离眼中的泪光闪烁时,不免有些心软,便将姜离撇向一边撂开了手。
姜离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经没知觉的脸颊,眼中也带了毫不留情的怒火。
“奕王,本郡主念你与家兄交好才喊你一声奕王哥哥,你又认为你凭什么干扰我的私事?”
“私事?”奕王刚熄灭几分的怒火又被提了上来,他上前一步,注视着姜离同样因暴怒而猩红的双眸,“你且说,若是那秦胥当真选了你弃了苏婉婉,怎么?”奕王刻意停顿了一下,眼中却添了些让人看不明白的邪火。
“你真要跟他走?”
姜离心中觉得莫名其妙,奕王在这对她的私事指指点点也就算了,她知道秦胥与他们并不是同一阵营,只是引诱那秦胥让他们窝里起内讧而已,可是这奕王就自己听了一耳朵墙角,便来恶狠狠地质问于她,容不得别人解释半句。
她也很生气的。
“走?走去哪里?”奕王身手不凡,如今又位高权重,姜离冷静了些许片刻,便意识到自己定是要与他解释清楚的,不然化友为敌了可就不好了。
姜离走出几步,与奕王保持一定距离后,又转过身来慢慢开口说道,“秦胥陷害兄长通敌在前,又囚禁我在后,”意识到奕王投来探寻的目光,姜离与他对视,丝毫不弱,“我为何要跟他走?”
“那方才你为何—”
“对方可以使离间计,我就不能用吗?”
奕王眉峰拧在了一起,所以她刚刚说的话都是骗秦胥的?
所以她并没有再度被那秦胥迷了心智?
她如今还学会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了。
所以是他只听了片刻的言语便心神不宁地前来打扰她早已替秦胥设好的局?
一切都是他多想了?
看着奕王越来越深沉的脸色,姜离心下有些发怵。
这个奕王殿下到底何意?
凶巴巴地突然来质问也就算了,还对她动手了,她的下巴现在还生疼生疼的呢。大哥哥这是交的什么朋友,怎么情绪这般暴戾!行事也很是鲁莽!
本来还因前事对他很是尊敬崇拜,可如今一看,不过是一个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暴躁皇子罢了。
“你当真是逢场作戏?”半晌奕王只憋出这一句话,他似乎是极为纠结,拧着眉很是郑重地问姜离。
“不然呢?我还要做那等无情无义之人,抛却姜府父兄不管不顾吗?”姜离站在风中,吹起她粉色的裙摆,连同身旁秋千架上的花香气一同钻进奕王的鼻子里,他似乎是冷静了不少,眸光不自觉便落到姜离脸上两侧被他掐出的殷红之上,他并非想伤害她,只是听到姜离说出那样的话,他不禁有些气急了,才冲动行事。
姜离如今不仅是姜府众人心中的宝贝,更是无孔不入地钻进了他的心里。
听到她要求秦胥在苏婉婉与她之间二选一,奕王如何不怒?
前世姜府的血流得太多了,姜离不会再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算是前世她所深爱的秦胥,如今他要是伤害姜府,她定然视他为仇敌,不死不休。
奕王深深的眸色松动了,他似乎很是懊恼,自己就这么冲上来质问她,是否吓到了她?
姜离丝毫没有恼怒,她心中早就一片废墟了,就算没有前世之事,秦胥此前所做种种,站在姜府的立场上,站在奕王的立场上,姜离是不可能再与秦胥有一丝半点的纠缠的。
只是她所想这些,并无人能懂。
奕王冲上来恶狠狠的质问她也可以理解。
毕竟,如今只有她一人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只有她记得前世灭门的痛苦。
也幸好,只有她记得。
“我今日饮了些酒,行事鲁莽,阿离妹妹不要怪罪。”奕王身为皇子,此时却降下身段作揖拘礼致歉,这并非他的本意。
“无妨,情有可原,不怪殿下。”姜离见状很是淡漠地回礼,他刚刚可怖的模样如今还在姜离的面前,令她害怕。
殿下。
她竟然喊他殿下。
不是奕王哥哥吗?
奕王深知自己此举定是伤了她的心,吓到了她,别说关系亲近了,现在恐怕他根本进入不了她的内心了。
“你可知道清水灵芝?”
姜离不知奕王此时此问是何用意,但依旧回答着他的问题:“小周国的圣物,传闻可解百毒,世间最纯洁的解药。”
奕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巧的白瓷瓶,捏在手里伸向姜离。
“这是本王特意从小周求来的灵芝,托康子苓制成解毒丸,一粒予父王服下解了蛊术,还剩下三粒,你幼时的毒可用它彻底清除。”
这是姜离近几日脸上第一次出现飞扬的神采,清水灵芝做的解毒丸?
那岂不是前世噬心,今生噬神之毒皆可用它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