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昌明明白两人现在处于双重领导之下,但手续还没到,必须尽快赶往省里汇报。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在手续未到时就抓人,这风险太大,容易被抓住把柄。
随便一个最高检的处长,连手续都没办,就让整个汉东省检察院去抓厅局级干部?
陈海跟季昌明的看法不同,他觉得自己办事的原则可以更灵活些,不会因为没得到授权就缩手缩脚。
再说了,他跟侯亮平是大学同学,关系很铁,他觉得侯亮平不会糊弄他。
所以,在陈海心里已经认定丁义珍有问题的时候,他就特别希望能赶紧把他给抓回来。
于是,陈海掏出手机,当着季昌明的面拨通了侯亮平的电话,并且特意把窗户打开,让风吹进来,像是在告诉侯亮平这边暂时没什么办法。
挂掉电话后,侯亮平的脸色不太好看。
他本来以为事情都安排好了,审出了赵德汉的问题,结果在抓丁义珍时出了岔子。
刚才赵德汉告诉他,丁义珍给他送了五百多万的贿赂。
那丁义珍自己到底捞了多少?估计至少翻个好几倍!
想到这么大的好处要是让人溜了,侯亮平真是急得不行。
他当了这么久的处长,钟小艾都已经升副厅级了,他可不想比人家低一头。
这么好的升官机会要是错过了,自己的副厅位置可就悬了。
越想越不甘心,侯亮平最后还是拨通了学长祁同伟的电话,希望能请他帮忙盯住丁义珍,就算不能动手抓人,也得派人看着,确保丁义珍跑不了。
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侯亮平皱着眉连续拨了三次,还是没人回应。
他不知道祁同伟在忙什么,只能发条短信过去问问师兄是不是有空。
与此同时,在汉东省厅里,祁同伟看着手机里的短信,笑了笑,把手机调成静音放进口袋。
自从听说赵德汉被举报,祁同伟就一直密切关注这事。
他想知道,没有剧本指引的情况下,会不会有人偷偷通知丁义珍。
侯亮平打来的电话,祁同伟心里早就有数,肯定是求他帮忙抓人或者盯着丁义珍。
可丁义珍不走,祁同伟根本不知道是谁送他离开的,更别提抓住背后的人了。
这时,手机开始震动,是高育良打来的,祁同伟立刻接通:“老师。
"
“你在哪里?”
祁同伟正在省厅处理文件,突然接到通知,要立刻赶往省里参加一个紧急会议。
他心里清楚,这事肯定跟陈海被季昌明带进省里有关。
祁同伟心想,如果换作是他站在陈海的位置,根本不会搭理季昌明这个快退休的老狐狸,直接采取行动就好了。
毕竟陈海背后有沙瑞金支持,干嘛要怕一个季昌明?不过,这也反映出陈海和侯亮平的区别。
要是换成侯亮平,他八成不会给季昌明面子,直接带人行动,甚至可能当场联系后台老板,查查季昌明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祁同伟匆匆走进省里那个小会议室时,季昌明和陈海已经在了。
高育良抬手让他坐下,祁同伟大步走到位置上。
李达康看见祁同伟,脸色有点不好看。
以往这种会,祁同伟根本没资格来,可谁能想到,才不到一年,祁同伟竟然和他地位一样了。
要知道,两人的年纪差了十几岁。
高育良表情严肃,问季昌明:“老季,现在什么情况?”季昌明马上汇报:“福闽省有个投资商,想通过一个处长批矿,结果没批成。
那个处长收了点钱,事没办好,还不退钱。
"提到煤矿,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李达康。
李达康以前在林城管煤矿,后来去京州,这几年一直整顿煤矿,关停小矿黑矿,推动规范化管理。
李达康平静地说:“煤矿整合这事是我牵头,但主要是丁义珍在负责。
"祁同伟差点笑出来,心想你当老大领功劳,出了事就推给丁义珍。
既然牵头,就得担责任,光拿好处不管事,不如养条狗,至少狗还会叫两声。
高育良又问季昌明:“最高检那边怎么样?”他早料到李达康油滑得很,什么事都跟自己没关系,总是有人替他背锅。
毕竟李达康可是那种刚正不阿、清正廉明的大人物,家人贪腐都跟他没关系,反正他不沾锅。
季昌明回答:“最高检让陈海帮忙查案,但授权还没到,所以我们就赶紧过来请示各位领导。
"
高育良的意思很明白,最高检要他们协助办案,他们得照做,只是授权还没下来,要先请示领导,领导怎么指示就怎么办。
高育良看着李达康:“达康书记,丁义珍是你的人,你觉得现在怎么整?”
李达康一听,赶紧撇清关系:“育良书记,丁义珍确实是我们的SW的人,但他的问题,现在已经超出了我们SW的范围。
"
祁同伟心里真想插嘴,丁义珍不就是你李达康的代表吗?但想想,场合不对,等沙瑞金来了再说也无妨。
毕竟,汉东很多人都知道,包括那些投资商和开发商,他们都是冲着“李达康”这三个字来的。
说起来,“李达康”在招商引资方面口碑不错,因为他只关心经济,其他杂七杂八的事都不管。
这种大家都知道的情况,投资商自然愿意跟着“李达康”干,有他在的地方,总能找到机会钻空子,改变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