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突然向内凹陷,无数只眼睛从虚空中伸出,将我们拖入镜中世界。我在坠落中看到无数个平行时空:有的时空里林宇戴着青铜面具,有的时空中小张高举光明之剑,而所有场景的结局,都是我跪在祭坛上,亲手挖出至亲的心脏。
“欢迎来到真正的深渊。”姐姐的虚影在眼海中浮现,她的身体由无数镜面碎片组成,每一片都映出不同宿主的绝望表情,“这里没有胜利者,只有不断轮回的祭品。而你,我的好妹妹,这次要扮演的角色是——”
她的话被光明之剑的嗡鸣打断。我看着手中的剑,符文正在吞噬我的手臂,却在接触到林宇掌心的疤痕时突然停滞。记忆如潮水涌来:百年前的我在封印深渊前,将最后的善意封印在月牙形疤痕里,等待某个能打破轮回的契机。
“原来如此...”我握紧林宇的手,疤痕与咒环产生共鸣,释放出耀眼的白光,“我们不是宿主,而是钥匙。”镜面开始崩解,无数眼睛发出凄厉的惨叫,我看见小张鳞片下的咒印正在消退,露出他原本惊恐的表情。
当光明之剑刺入镜面核心时,整个镜中世界开始坍塌。我在崩塌的碎片中看到姐姐最后的身影,她的面容恢复了儿时的模样,眼中闪烁着泪光:“对不起,妹妹...这次换我来当封印...”
现实世界的阳光刺破阴霾,我在废墟中醒来。林宇和小张躺在不远处,他们的咒印和鳞片都已消失,手腕上多了道月牙形的淡疤。警局的钟楼传来十二声钟响,而在钟声的间隙,我听见某个镜面深处传来压抑的笑声——那是深渊在等待下一次苏醒的低语。
深夜,我独自来到城市边缘的老宅。阁楼的镜子蒙着厚厚的灰尘,当我擦拭镜面时,镜中倒映出三个身影:年幼的我和姐姐,还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模糊人影。月光突然变得幽蓝,镜子开始渗出银色液体,在地面画出不断闭合的眼睛图腾。
“游戏重新开始了。”林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幽蓝,手中握着染血的光明之剑,“这次,该由你来当镜中的怪物了。”老宅的门轰然关闭,黑暗中,无数双眼睛正在睁开。
老宅的木板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林宇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金属刮擦的刺响。染血的光明之剑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剑身上的符文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我缓缓转身,看见他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竖立的幽蓝色,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那笑容与青铜面具人如出一辙。
“林宇,清醒一点!”我握紧剑柄,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发颤。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曾经并肩作战的画面与眼前的场景不断重叠又撕裂。他手腕上的月牙形疤痕正在渗出黑色液体,与地面的眼睛图腾连成一片。
突然,整面镜子发出刺耳的嗡鸣,银色液体如活蛇般沿着墙壁蔓延,在空中凝结成无数面悬浮的小镜子。每个镜面都映出不同的场景:小张在解剖室里将手术刀刺入自己的心脏,鲜血溅在布满咒印的鳞片上;陈叔的尸体从解剖台坐起,空洞的眼眶里伸出的触手正编织着新的封印阵图;而在最中央的巨大镜面上,戴着青铜面具的“我”正俯视着这座被黑暗笼罩的城市,脚下堆积着无数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