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白炽灯在凌晨三点依旧刺眼,云熙颜的指尖还抵在冰凉的单向玻璃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玻璃另一侧,李明远蜷缩成一团的身影被强光笼罩,当他颤抖着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般剧烈——那声“妈妈等你回家”,像一根细针,正一下一下挑开萧景逸藏在心底深处的旧伤。
“颜颜。”
后颈突然覆上温热的掌心,萧景逸的体温透过衬衫布料传递过来。
她转身时扑进他怀里,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松木香,那是他常用的男士香水味,此刻却混合着淡淡的烟味——他大概又在走廊抽烟了,明明已经戒了三年。
“我七岁那年,她把我锁在老房子里三天。”萧景逸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声音闷在发间,“走的时候只留了半袋饼干,说‘等妈妈赚大钱就接你’。后来邻居报了警,警察撞开房门时,我正蹲在地上和饿疯了的橘猫抢饼干渣。”
云熙颜的手指紧紧攥着他西装的后襟,喉咙哽咽。
她知道他童年缺失的不仅仅是母爱——父亲早逝,亲戚推诿,直到十二岁被星探发掘之前,他在福利院吃了五年冷馒头。
可他从未提起过母亲,仿佛那个女人是一道永远不能触碰的伤疤。
走廊传来脚步声,张雷抱着一沓文件走近时,云熙颜迅速抹了一把眼角。
这位便衣警察的警服袖口还沾着便利店关东煮的汤渍,显然刚从审讯室赶过来。
他把文件往两人面前一递,封皮上“韩冰”两个字被红笔圈了三遍。
“李明远招供了。”张雷抽出最上面的审讯记录,纸页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说‘沈姐’其实是代号,真正的上线叫韩冰,在圈子里外号‘影子经纪人’。三年前萧老师退出娱乐圈去拍文艺片时,就是她在背后买通媒体骂你‘江郎才尽’。”
萧景逸接过文件的手停顿了一下。
云熙颜瞥见他喉结滚动,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边缘——这是他情绪波动时的习惯性动作。
“韩冰?”她皱眉翻页,里面夹着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穿灰色西装的女人始终戴着宽檐帽,连在电梯里都没摘下来过,“唐婉说她有个老朋友以前和韩冰共事过,现在在港城做娱乐记者。我让她联系了。”
话音刚落,云熙颜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是唐婉发来的语音,她点开免提,电流声过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女声:“韩冰?那女人就是条毒蛇。我十年前帮她做过假料,后来发现她不仅贩卖艺人隐私,还帮毒贩洗钱。去年有个小明星不肯配合她的‘潜规则局’,第二天就被曝光吸毒视频——可那视频是她让人往饮料里下的药!”
云熙颜的指甲掐进掌心。
萧景逸突然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蹭过她泛红的指节,目光却冷得像结了冰:“所以她针对颜颜,是因为我?”
“大概率是。”张雷翻开第二份资料,是沈雪薇的出入境记录,“李明远提到的‘地下车库会面’时间,沈雪薇刚好从曼谷飞回来。韩冰可能和她有合作,甚至……”他顿了顿,“可能韩冰才是沈雪薇背后的主使。”
审讯室的挂钟敲响了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