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升大典结束后,众妃嫔各据一隅,殿中气氛一派和乐。
玉案整齐,香气袅袅,细乐声轻轻缭绕在空中,似笼着一层无形帷幕,将每一个人的心思悄然隔离。
敬妃这会儿正与李霜岚两人并肩而站,说着悄悄话。
两人平日里算不得亲近,但眼下整个大殿之中,也唯有她们二人位份最高,站在一起自然热络些。
“这天儿一转热,胃口也跟着难受起来。”
敬妃声音温婉,低头轻轻抚着自己微隆的腹部,眉间有几分倦色。
“御膳房倒也体贴,送了些酸梅羹来,只是喝多了又伤脾胃。”
李霜岚闻言点点头,语气也和缓。
“我这边前阵子正反胃得厉害,一日里吐上三四次。”
“太医调了方子,用的是山楂、砂仁配陈皮,如今才稳当些。”
敬妃眼神一动,笑着道:“你是五月多吧?这时候正是胎动初起,辛苦些。”
李霜岚轻轻点头。
“是,不过孩子有了动静,反倒觉安心了些。之前没什么反应,倒让我日日提着心。”
“我这才六月多,胎像还不稳当,太医每次来,都叮咛我万事不可动气。”
敬妃说着,语气一顿,似无意又似有意地看了眼不远处的某处人影,淡淡一笑。
“可这宫里清净日子,总是短。”
李霜岚也顺着她目光望去,轻轻一笑,面上却只是稳稳接住。
“怀着孩子的人,心最要静。太医说,气血乱了,连带着胎气都不安稳。”
“嗯。”
敬妃点头,指尖拈起衣袖一角轻轻抚着。
“我这胎来得突然,也算是难得了福气了。”
“你胎动开始了,可夜里睡得安稳?”
“嗯,还好。”李霜岚轻声应着,“偶尔醒几次,但太医说是正常,胎气上行的时候难免心神不宁。”
“我倒是这两夜老做梦,总梦见些不着边际的事。”
敬妃轻声一叹。
“太医院那头也只是说心气太虚,让我多安神,但这宫里,能安得了几日心?”
两人正聊着养胎的事,敬妃往远处望去,忽然笑了一声,语气里透出几分戏谑。
“倒是稀奇了,我于嫔什么时候竟然与邢答应走得这般近?”
李霜岚顺着她目光望去,只见殿角一处。
见李霜岚望来,于嫔居然冷哼一声,语带讽意地同邢答应低语。
邢答应缩着脖子,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拽着于嫔的衣袖。
“姐姐别说了……别为了我得罪人不值得。”
她声音轻软,眼圈泛红,瞧着到有些让人怜爱。
于嫔又冷哼一声,望向李霜岚的方向,声调也稍高了些,故意让旁人都能听见。
“啧,真是叫人寒心。”
“这有些人平日里装得仁善,姐姐妹妹的,真到有事的时候,却是连一点忙都不愿意帮。”
李霜岚眉心微皱,却不急着回应,神情自若。
她这会儿也疑惑,于嫔今日这是闹哪一出?
敬妃侧首看她,眉梢带笑,语气却透着探询。
“这又是怎么回事?听着倒像是她在指你?”
李霜岚垂眸,缓声道。
“那日邢答应差人来我处,说有要紧事,求我相助。”
“可她那宫女喜果,支支吾吾说不清到底为何事,只一味央求我出面。”
“这宫中的事,往上有皇后,咱西六宫还有敬妃姐姐做主,哪里轮得到我越俎代庖。”
“我便叫碧书将人领到皇后跟前去了。”
“只是不知,这怎么怎么还有于嫔的事情。”
敬妃闻言,缓缓点了点头。
见李霜岚居然将她视为西六宫首位,对着李霜岚又热络了几分。
面上笑容未改,语气却低了几分。
“嗯,妹妹明白人,这事儿不该掺和的。”
“如今这局势,于嫔也是宫中老人了,怎还这般拎不清?”
“那邢答应,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眼下的模样,怕是不知道又在憋着什么坏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