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泥浆渗进布鞋,黄昭昭的脚踝被铁链硌得生疼。狼人拖着他们走过三道滴水的石拱,每道拱门上都嵌着狼头骨,空洞的眼窝里塞着未燃尽的松脂,青烟在石壁上投下扭曲的爪影。当后腰被皮靴踹进牢房时,他撞在一堆发霉的稻草上,背包带被扯断的刺痛混着铁锈味在舌尖炸开——六芒耀光剑早已被收走,此刻正斜插在看守腰间的兽皮剑鞘里。
牢房是山体凿出的洞穴,穹顶垂着钟乳石,滴滴答答的水声响了七下,才照亮对面墙壁上的斑斑血痕。十二根锈铁柱组成的栅栏外,两个狼人看守正用兽骨刀切割生肉,刀刃刮过骨茬的声音像在锯人神经。其中一个缺了半只耳朵,每嚼一口都会把腥臭的肉沫喷向铁栏,另一个则盯着哥布林们的尾巴,指甲无意识地划过铁栏,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别碰他们!”黄昭昭扑向栅栏,却被脚踝的铁链猛地拽回。缺耳狼人咧嘴一笑,露出被毒蜂螫烂的牙龈,指尖沾着的血沫抹在铁栏上,立刻腾起细小的蓝焰——是用毒蜂腹腺浸泡过的腐血,专门用来灼烧企图越狱者的手掌。
哥三蜷缩在角落,伤口泛着紫黑色的脓。哥一和哥二背靠背坐着,正在用草根给彼此包扎腕上的鞭伤,哥哥哒则把自己团成毛茸茸的球,背包被抢走时散落的月光草种子粘在它耳尖,在黑暗里发出微弱的荧光。
“人类。”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黄昭昭抬头,看见牢房顶梁上垂着根粗藤,阴影里坐着个穿皮甲的男人,右腿用兽皮缠着,血迹早已发黑。
黄昭昭警惕地看着房梁上的男人,只见他面色憔悴,眼神却透着一股坚韧。男人顺着藤条缓缓滑下,落地时微微踉跄,显然右腿的伤势不轻。
“你们也是被狼人抓来的?”黄昭昭率先打破沉默。
男人微微点头,“嗯,我叫罗克,是白鹿狩猎小队的队长。我们在森林中追踪一只风鸣豹,不小心闯入了狼人的领地,结果全队覆没,就剩我一个。”罗克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原来是这样,罗克队长。”黄昭昭眼中闪过一丝同情,微微叹了口气,“我们也是倒霉透顶,在森林里迷了路,本以为能找到条出路,却误打误撞进了这片凶险之地。”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试图活动被紧紧绑住的双手,粗糙的铁链发出冰冷而刺耳的碰撞声,仿佛也在为他们如今的困境而哀鸣。
罗克从梁上缓缓滑下来,动作略显迟缓,走到铁栏边,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黄昭昭和哥布林们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你们能和狼人周旋这么久,已经很厉害了。这群狼人凶狠残暴,尤其是那个更强的狼人首领,听说他是被狼神祝福过的,不仅力大无穷,而且还拥有着诡异莫测的力量,寻常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被狼神祝福?”黄昭昭皱起眉头,脸上满是疑惑与不信,“可我看他们所谓的狼神,说不定是什么邪恶的存在。不然为什么要抓我们这些无辜的人去献祭?这根本不是什么神圣的行为,而是残忍的杀戮!”
“谁知道呢。”罗克无奈地耸耸肩,眼神中透露出对这片森林神秘未知的迷茫,“这片森林里,流传着很多神秘的传说,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狼人们对他们的狼神非常虔诚,为了祭祀狼神,他们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在他们眼中,我们这些外来者就是献给狼神的祭品,是换取力量的工具。”
这时,哥一突然“吱吱”叫了几声,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它费力地抬起头,指着自己的伤口,又指了指罗克的腿,眼神中满是关切,仿佛在询问他的伤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