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京渡看她一眼,可真是,只有她吃饱了才能想得起他。
他郁闷地想着。
容颜眉梢微拧:“你那什么表情?”
裴京渡咽下她喂过来的粥,“你刚刚在和刘叔说簪子的事?”
堂屋距离这里并不远,他耳聪目明,听见了不足为奇。
容颜:“对啊,刘叔心里不自在,我说赶早不宜迟,早点去也能早点回来,胡大夫的药钱也就能早些结了,算是了了桩心事。”
“什么时候去?”他问。
容颜白他一眼:“你不是听到了吗?现在还在这里装?”
被拆穿了裴京渡也不心虚,他浅浅挑了挑眉梢:“其实我想问的是,你去不去?”
容颜思考了一番,反问:“你想我去吗?”
裴京渡没回答,而是说:“从林家村去一趟城里,一来一回至少两天,刘叔不是说去的话得起一大早吗?”
他掀起眼皮看着她:“你起得来?”
容颜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眯起眼睛:“你不想我去?”
裴京渡冠冕堂皇道:“我没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
“去不去随你,我不要求你。”
容颜站起身,随即贴着他坐下,嘴角上扬道:“哎呦,舍不得我就直说嘛,我又不会笑话你。”
裴京渡还是嘴硬:“莫须有的事不要往我身上套。”
容颜象征性点头,可那眼神却明晃晃地像是在说:你就装吧!
裴京渡像是被烫了一下,迅速移开眼。
容颜眼中的笑意渐渐落下。
可能不舍也有,但大部分原因可能是怕她跑了吧。
他心性多疑,绝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就对她完全放下心来,说不定又暗中憋着坏呢。
裴京渡看着容颜的背影,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暗光。
刘叔看她端着碗从房里出来,皱了皱眉:“每一餐都要你这样喂他吗?”
容颜无可奈何道:“没办法,他那只手不能动。”
刘叔眉心拢起了一道褶,他低头思考:“我想想法子。”
容颜没听见,踏着步子就去了厨房。
饭后刘婶要去河边,容颜想起昨夜她洗了澡换了衣服,总不好连衣服都要别人帮忙洗,于是跟着一块去了。
家里只剩裴京渡和刘叔两个人。
裴京渡听着院里传来的笃笃凿木声,思量片刻,缓缓下了床。
刘叔正坐在篱笆旁,不知道敲敲打打什么,见裴京渡那么大个伤患不好好养伤,居然下床乱跑,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小子怎么回事?胡大夫怎么说的你忘了吗?”
他说着几步上前,正准备扶他回房,却被裴京渡制止。
“刘叔,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刘叔不悦:“有什么事你叫我一声不就行了吗,用得着下床吗?”
“那怎么行?”裴京渡不赞同,“请您帮忙反倒要让您到我跟前来,像话吗?”
这不是请求该有的姿态。
“再者哪儿能天天闷在屋里,今天天气好,晒晒太阳陪您说说话也挺好的。”
刘叔打量了他一会,还是拿了把椅子扶着他坐下,“你要干啥?”
裴京渡笑了笑,晨光下的笑容显得无比温雅:“我想请您帮我打听打听,燕都有没有一个叫做惊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