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夜魔平静的眼神里顿时掀起波澜,“别惹我。”
“这是我们的事,没必要扯到别人身上。”艾泽冷声提醒,“你这个要求我没办法满足。”
“没办法满足?”卡墨皱眉,“那行吧,后面挑一个人死,同样一命换一命。”
艾泽扭头看向后面三人,“你今天必须要一个人死吗?”
“泽哥,我这条命是你给的……”张鹏程向前一步,“如果……”
“闭嘴。”艾泽狠狠瞪了他一眼,“妈的,就不该带你来。”
“泽先生,你杀了我弟弟,我只让你留下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手下的命,这很难吗?”卡墨好奇的问,“这么没诚意,你还来干什么?”
“我一开始来就没想过付出什么,你弟有错在先,而且你也派人搞了我不少次,在我的认知里,我们之间的仇恨已经消得差不多,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亲口听你一句停战罢了。”
艾泽站起身,与身后三人的目光共同组成一把锐利的剑,剑指卡墨。
卡墨则以那眼中的阴冷回敬,就连手边茶宠的眼中也射出猩红的光芒。
空气安静了下来,清新淡雅的办公室仿佛变为硝烟弥漫的战场。
忽然间,卡墨的眼睛变白,似乎是收到了信息,因为他的嘴角很明显的抽动,退出白瞳系统后,看艾泽的目光中阴冷气息又浓重了几分,“泽先生,你很有本事嘛。”
艾泽没有回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卡墨,想看看他葫芦里又想卖什么药。
大约又安静了三秒,卡墨叹息,“算了,人死不能复生,这件事确实是由卡豪引起的,我不能因为个人感情而不在乎事情因果,停战吧,再拼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艾泽仍是沉默,对方前一秒还要为弟弟杀人偿命,后一秒却突然想要停战,这样的态度转变换谁也不可能相信,更别提艾泽了。
所以艾泽只是静静看着他,等待表演的高潮。
“但是吧,你杀了我弟弟,啥都不表示可就过意不去了吧?”卡墨挑眉。
“你要怎么样?”
“双方都诚意点,你抢了我弟的酒吧,应该挺能喝吧。”卡墨指了指靠门处摆的一箱红酒,“我血压高,喝不了,你帮我喝了吧。”
话音落,卡墨的手下便走来把酒一瓶瓶码在地上,足足有十二瓶,每瓶都是实打实的五百毫升。
“喝酒?”艾泽拿起一瓶红酒,摇摇头,苦笑一声,猛的砸在自己脑袋上。
“嘭!”
玻璃瓶碎开,无数玻璃碎片飞溅,红酒似暴雨般自上而下浸湿全身,殷红的血当即淌了下来。
如此变化让众人震惊不已,就连卡墨眼神里也露出一抹惊骇之色,但仅一秒,他又恢复平静,带着笑意静静观看这场难遇的大戏。
“如果不见血,我想这件事应该很难解决。”艾泽语气淡然,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他又一次拿起玻璃瓶砸在自己的脑袋。
玻璃碎片划破了瑞金丝的手臂,冰冷的痛意传开,就连被划伤都这么疼,她甚至不敢想象那玻璃瓶砸在脑袋上是什么感觉。
她的眼中噙着泪,想要去帮忙,但夜魔伸手挡住了她,她不解的问:“为什么不开战,我们又不是赢不了,我们有这么多人,为什么让泽哥一个人扛事?”
“这件事有两个处理方式,一是开战,两败俱伤,二是投降,有骨气的投降,要让对方知道,我们有能力战至最后一刻,只是我们不想打。”
夜魔说话的语调没有任何变化,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家常事,“很显然,他选择了后者,这是他的选择,只能他来处理。”
“嘭!”
又是一个,艾泽的脑袋似乎裂开了一条大口子,红酒都盖不住殷红的血,他双眼直冒金花,身体止不住晃动,可他后腿忽然发力,身体再次直住。
他还不能倒,不能倒在这一关。
“杀了你弟弟是我的问题,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艾泽声音颤抖,他哆嗦着拿起酒瓶,猛的砸在自己脑袋上,可这一次,酒瓶竟然没有碎,他的力气已经很难再足以砸碎一个玻璃瓶了,身体脱力的厉害,身体本能强迫着他停止自残行为。
“需要我手下帮忙吗?”卡墨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
“不用。”艾泽再次将酒瓶砸在自己的脑袋,这一次,酒瓶碎了,而他身体晃动的幅度也更大了。
“他的选择?他自己承担?”张鹏程冷笑,“只不过是借口罢了,只不过是我们为自己的软弱找的借口罢了。”
他向前一步,卡墨的手下立即挡住他:“你想干嘛?”
张鹏程看着这个比自己健壮的男人,他没有可以震慑他人的凶狠目光,没有可以压制他人的至高实力,他就是一个废物,一个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废物:命是艾泽给,住所是艾泽的,就连被人尊重的权利也是仰仗艾泽的光环,可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恩人任人宰割,自己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张鹏程的眼神不是凶狠,而是一种祈求。
卡墨摆摆手,手下会意,侧身为其让开一条路。
张鹏程拿起玻璃瓶,往自己的脑袋上一砸,可在最后一秒,他竟然害怕了,酒瓶落在脑袋上,没有碎,甚至连一丝声响也没有。
他在这一刻终于知道了艾泽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目的就是想让他看看自己究竟有多么弱小,就连救命恩人在自己眼前也没办法出手相救的弱小。
“滚开,这是我的事。”艾泽的声音几乎是嘶吼。
“我说过,我的命是你给的,那它也只会用在你身上。”张鹏程鼓起勇气,再次砸下,这一次酒瓶碎了,可他却没任何感觉,他仿佛失去知觉,只剩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砰!砰!砰!……”
酒瓶爆裂之声接连不断,直至十二瓶酒全部碎裂。张鹏程看着地上那堆混着自己血液的酒,长出一口气,无力倒了下去。
“愚蠢。”艾泽忍不住骂,抬眼看向卡墨,“我们之间的债还完了吗?”
“泽先生好酒量。”卡墨鼓掌,点点头,“走吧,我们之间就这样了。”
艾泽不想再说一句话,吩咐夜魔扶起张鹏程就准备离开。
“泽先生。”
艾泽回头,卡墨的眼神很平常,可艾泽却隐隐约约感到阴冷。
“你身边的人……好像都很忠诚啊。”卡墨像是随口而说,“送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