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廷尉诏狱内,被折磨的满身是伤的赵储真正蜷缩在角落,静静感受着自己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消逝。
此时的他已浑然不知自己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度过了多少漫长的日夜。
在这等待死亡降临的时间里,大齐的天子、摄政的长公主、将他诬陷入狱的马夫之后以及他昔日里最为敬仰的父亲,纷纷现身于他的囚笼之外,如同审视这一个卑劣的糟粕一般,对他无休止的谩骂、诋毁、讥讽……
意识模糊之间,赵储真仿佛再次地看见了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又一次向他伸出了援救之手……
“……夫君……夫君……快醒醒……快醒醒!”
赵储真在一声声熟悉的呼唤中,缓缓地掀开了他沉甸甸的眼皮。映入眼帘的第一眼,便是他那朝思暮想的妻子正泪眼婆娑地伏在他的身上,红肿的双眼透露着无尽的悲伤。
“……鸢……咳咳……你……怎么……”
不待这对刚刚重逢的苦命鸳鸯,互诉衷肠,陈禹康便凑到二人跟前道:
“赵将军,赵夫人,叙旧的话以后您二人还有的是时间去慢慢说,不妨先听我说说要紧的事。”
赵储真在王鸢搀扶下,慢慢靠墙坐直了身子,看向牢狱之外那队列整齐的黑衣死士。
“我记得……见过你,你是……陈家的人?”
“对,我是陈司徒的堂弟,羽林中郎将陈禹康。”
“那……”
陈禹康看出了赵储真似是问题太多,一时间不知该从何问起,便直接开口解释道:
“赵将军,您身上的伤我已用兄长留下的药,替您处理了。而您的事比较复杂,所以接您出来的事还需要等兄长回京后,再行解决。我以和卫廷尉打好招呼,这段时间您的起居餐食他会全面负责。
您的妻女,这段时间就让他们暂住在陈府。而您的父亲鲁王他……现在正被关押在陈府的地牢内,他要如何处理,就由赵将军您来决定吧。”
赵储真艰难地探出手去,将其轻轻覆在陈禹康的手背上,语气坚定地回应道:
“司徒远在扬州还能伸出援手,去搭救我的妻女,储真已是感激不尽,不敢再有其他的要求了。
至于鲁王,他已不再是我的父亲了。我早就被从宗室中除名,鲁王他也已与我断绝了关系,现在的他对我来说不过是陌生人而已,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至于要如何,怎么对司徒与陈家后面的行动更加有利,就怎么去处理吧!”
陈禹康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在手里摩挲起来。
“兄长还有个问题要我转述给赵将军,他问您选好要抱住哪条大腿了吗?”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我与妻女的命皆为司徒所救,我此生愿为其效犬马之劳!”
“纵使是要覆灭赵家的江山社稷也无妨吗?”
“是赵家,是大齐先抛弃我的!我们全家还能活到现在,全仰仗的是司徒的恩典,是司徒给了我们新生,所以我只需效忠司徒即可,他赵家的社稷早已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