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安将老者向前一推,没好气道:
“那我陈家的赏钱你怎么拿的动?赶快看病,要是治不好,你的下场就和那些吊死在城门上骗子一样!”
那老者缓了口气后,坐到陈蒨的床边,开始把脉。
“嗯……外感风寒,高热不退……用柴胡、薄荷……这些性凉药料熬汤,让其服下,先把这温度给降下来再说。”
众人又指挥着下人,鸡飞狗跳的忙活了几个时辰后,陈蒨才缓缓睁开眼,迷茫地望着四周守在他身旁的崔绍芸等人。
“好难受啊……”
“蒨哥哥……蒨哥哥,你醒了!你都昏睡两天了,饿不饿呀?芸儿去给你做些吃的来吧。”
陈蒨虚弱的抬起手臂,在崔绍芸的小脸上摩挲的两下。
“……还以为……以后都见不到我的芸儿了……”
一直跪在地上的朱洺见陈蒨醒来,急忙扑上前去,抱着他的腰哭嚎道:
“司徒,求求您了,救救扬州的百姓吧……”
陈蒨在卯足力气,试图将朱洺给推开无果后,命令道:
“别抱着我……咳咳……有什么话……跪他妈后面去慢慢说……咳咳。”
朱洺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冒失之举实在是有些僭越,随即忙退到五米开外的位置上,哽咽地讲起扬州的灾情。
“社仓呢……里面……咳咳……一石粮食都没有了吗?”
朱洺摇头道:
“早就让上一任的扬州刺史给挪用了,不然扬州现在也不至于会落到吃人的惨状。”
陈蒨沉思片刻,随即将崔绍谦、李萧然几人叫到近前商议了一番后,才向朱洺给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
“这样吧,我们七家先从自己在京的库藏中拿出三十万石粟米,拨付于你用以赈灾。等拿到粮食后,你即刻启程带着救灾的粮食走水路回扬州救济灾民吧!”
此时朱洺的心中除了感激便是震惊,凭他这四十余年的阅历来看,面前之人若非圣人,那恐其便已有取齐室而代之的野心了。
“谢谢……谢谢司徒,臣替扬州所有百姓谢司徒大恩!”
待朱洺走后,崔绍芸让陈蒨枕在她的大腿上,拿起刚刚下人端来的人参鸡汤,细致入微地一小口一小口吹凉,再喂到陈蒨嘴里。
杨昭达在旁看着一脸享受的陈蒨,过了好半晌才忍不住开口打趣道:
“陈圣人,你这上嘴皮碰下嘴皮,这三十万石粟米就送出去了,可太大方了!”
“瞧你这短视的样子,我出粮赈灾,于公是不愿看到这数十万黎民百姓因为天灾人祸而丢了命。于私是他们要暴起反抗朝廷,那第一个遭殃的可能就是我们陈家和谢家的基本盘了。”
“那这亏我还当你是圣人,合着你是怕颍川和陈郡二地遭殃啊。”
“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我陈家在颍川可以数万全副武装的部曲,那里坞堡修的可不是几十万流民能啃下来的。
在者说我现在手上就捏着十五万的牙门军,我要真是假仁假义大可以花着朝廷的钱,指挥着朝廷的大军,把扬州的百姓当暴民镇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