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涵喝令一声,却见身后州郡兵并未按其预想般整齐划一地遵从命令,反而全体退至后方,脸上显露出敬畏之情,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帷幕所在之处。
“苏别驾和楚太守还真是放肆啊!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将朝廷之军视作私家之物,随意调用的?!”
苏父和楚涵二人闻声望去,只见一青年身披山龙九章图案的平冕服,手持节钺,从帷幕中走出。并州刺史崔恒紧随其后,青年举起节钺向前一挥,数十名武装完毕的甲士从帷幕之后鱼贯而入。
“看样子你二人对我很陌生啊,那我便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好了,我是光禄勋兼领中护军,开府仪同三司,行镇北将军事,假节钺,都督并州诸军事,安国亭侯陈蒨!”
闻听这一连串的名号,正厅之中并州的各级官员无不心惊胆战,冷汗直流。
楚涵信步向前,流露出谄媚的笑容,试图与陈蒨攀关系道:
“明……明公,臣乃是楚家之人,淮泽的叔父。”
“哦,原来是马夫之后啊,跪下和我说话!”
见陈蒨未给他面子,楚涵的脸庞立刻笼罩上一层凶煞之光。
“强龙不压地头蛇,明公若是不愿给臣一个薄面,只怕您在并州的平叛之路将步履维艰!”
“威胁我!?”
“臣不敢!”
陈蒨将手抬起,目光如炬,直视着楚涵。他的动作缓慢而有节奏,把代表着皇帝亲临的节钺在楚涵的脸上轻轻拍了拍,每一次触碰都似乎在传递着一种无声的警告。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从胸腔深处发出的雷鸣,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天子授我此物,可不是用来装饰的,我平时及战时皆可斩杀两千石及以下官员。楚太守刚好两千石吧?”
话音刚落,他立刻揪住楚涵的耳朵,猛地拉近到自己的跟前,附耳低语道:
“你要是学不会在我面前低头,那我也可以把你的脑袋拧下来扔到地上,让它物理意义上永远低下去!”
陈蒨紧紧攫住楚涵耳朵的手猛然发力,手臂蓦地一甩,直接将他掀翻于地,紧接着挥剑出鞘,将剑尖深深没入于地上。
“现在我给你一个向我赎罪,让你的狗头继续挂在脖子上的机会”,陈蒨指了指插在地上的佩剑继续开口道,“只要你断掉自己一指即可。”
楚涵的面庞已失去了先前的狰狞之色,此刻他卧地不起,哀求之声渐渐响起。
“明公,我错了,我错了,请您……”
“你若是不愿亲自动手,那么我只好请人代劳了。不过,若是请人帮忙,那可变要断五指喽!”
“我不愿断指啊,明公,还望您宽宏大量,赦免我冒犯您的无知之举,明公……”
陈蒨已无心情与他多费口舌,转头吩咐道:
“言昱,动手!”
“多谢——明公!”
柳言昱期待着向楚家复仇的时机已久,他毫不犹豫地握起陈蒨的佩剑,踏在楚涵的手上,仿佛一尊刚从炼狱深处爬出的恶魔。
“楚太守忍着点,明公只说断五指,可没说砍几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