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怀着离去的念头,却无奈发现自己无路可逃,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天地间,竟找不到一丝属于自己的立足之地。
他只得困守在那座名为“家”的牢笼之中,默默忍受着那个夺走了他一切的人的挑衅与污蔑,承受着自己曾经深爱之人的蔑视与讥讽。
直至那一日,苏平伫立于城墙之上,目睹了那位自洛阳远道而来平叛的陈蒨,他身披明光铠,右手握剑,左手持节,身后是千军万马,一举击溃了围城已久的梁卫叛军。
他眼见并州的封疆大吏在陈蒨面前也需躬身行礼,耳闻晋阳城的百姓为他的到来欢呼雀跃。那位比自己还要年少的青年,走在队伍前列,是那般的英姿勃发,气势如虹。
苏平那颗沉寂已久的心由此重新跳动,他渴望站在陈蒨身后,渴望骑上战马征战沙场,平定叛乱,保家卫国,拓土开疆,即便最终可能会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而不是在这狭小的苏家里,听着无休止的辱骂和诋毁,虚度此生。
内室之中,陈蒨褪去日常的常服,换上了绘有山龙九章图案的平冕服。一旁的崔邵芸置身于崔恒的恐吓之中,依然我行我素,就如同憨态可掬的树懒一般,紧紧地搂抱着陈蒨的胳膊,死死不肯松开。
“待会又不让我和我的蒨哥哥一起参加宴席,父亲你还不让我趁现在抱个够!”
陈蒨也在一旁和个老好人一般应和道:
“是啊伯父,你就依芸儿吧。”
崔恒那凌厉如刀的目光盯得陈蒨心里直发怵,恰好此时正厅里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他便急忙拉起崔绍芸,借口要察看帷幕之外的情况,快步走了出去。
崔恒担忧陈蒨再次对他疼爱女儿之心生出不轨之意,于是也提出要一同去看看,三人小心翼翼地掀起帷幕的一角,悄无声息地向厅内窥视。映入眼帘的两人似乎正陷入激烈争辩之中。
陈蒨探出头细细辨认后,开口道:
“苏平,还有一个是……”
“苏奎,乳母之后,他母亲在苏府中以狸猫换太子手段使其冒充了苏平的身份,而苏平才是苏家真正的长子。这个苏奎,身为七尺男儿,天天哭哭唧唧的,一点阳刚之气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阉了呢。借着并州别驾长子的身份,天天就好干那挖人墙角,破坏别人家庭的事,据说连苏平的结发妻子都被他勾搭上了,属实是个畜生!”
崔恒向其解释道。
“什么晋阳楚淮泽,这并州别驾是崔伯父您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