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一口气讲完了后续的故事,长长舒了一口气,又道:“总之,是两个执迷不悟的人。”
钟莹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好像是在想些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其实,我们都是执迷不悟的人。”
谢瑾没有明白钟莹的意思,问道:“什么意思?我没明白。”
钟莹说道:“你傻啊,你想,花怜儿对你,算不算是执迷不悟?”
谢瑾愣了一瞬,想到花怜儿对他的种种,表明心意却撞了南墙,可她并没有回头,只是一味的,想把这条路走到黑,这又何尝不是执迷不悟呢。
钟莹又说:“其实,你也一样,为了心里的某种想法,投身于江湖之中,其实和你相处时间久了,能感受到你出身富贵,毕竟,那份贵气是藏不住的。你舍弃了京兆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投身江湖的风雨飘摇中,而且这几年来,你从来没有说过想家,也没提到过,这些,也是你执迷不悟的表现。”
谢瑾有些惊了,他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钟莹,心思会如此的细腻,甚至有种将自己看透的感觉。而且,总是能从近乎于刁钻的角度找到些东西,或许,这个姑娘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至少现在,谢瑾还不知道她涉足江湖的目的。
谢瑾又问:“刚才你说‘我们’,那你呢,又是因为什么而执迷不悟?”
钟莹沉默了,不知道是因为不想说,还是在想些措辞。而谢瑾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天上的繁星,陪她沉默着。
过了半天,谢瑾只觉得肩头一沉,是钟莹靠了上来。
谢瑾看了看钟莹,钟莹依旧沉默着,看着远处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钟莹忽然问道:“阿瑾,你说,若生来就是金丝雀,那飞出樊笼,是该,还是不该?”声音很平静,很轻,可听的谢瑾却是心头没由来的一紧,只有在钟莹心情很不好的时候,才会用这种语调跟他说话,
而谢瑾没想到钟莹会抛给他这样一个高深的问题,低头沉思着,想了半天才开口说道:“人就是人,没有人生来就是金丝雀,但是,人总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就像笼中雀,虽然在樊笼中失去了自由,可是却有了食物的保障,若是飞出樊笼,虽得到了自由,可也失去了保障,此后只能在风雨中飘摇。”
钟莹轻轻叹了口气,道:“可是,那也只是一只金丝雀,就算冲出樊笼,只要原来的主人想,一样可以把它抓回去,毕竟,它是斗不过他们的。”
谢瑾默默点了点头,感同身受地说道:“这世道本就身不由己,若是一味追求那份执念的话,也算的上是执迷不悟了。”
钟莹没有再说话,静静地靠在谢瑾肩上,二人就在这份无边的夜色中静静坐着,一起沉默着,好似两个冲破樊笼的金丝雀,在一起相濡以沫。
过了很久,一阵夜风吹来,谢瑾觉得有些冷,他问钟莹道:“冷吗?”
钟莹没有回答,谢瑾看她时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靠在他的肩头静静地睡着了。
谢瑾看着钟莹的睡颜入了神,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地观察钟莹的睡颜,哪怕如此近,他也依旧没有在钟莹的脸上发现一点瑕疵,她很美,甚至美得有些不可方物。
谢瑾的心跳不觉间有些加快了,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轻浮,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到别处,可心跳还是越来越快,想要强行稳住心神,可心里却越来越乱,想到钟莹近来的反常,心中越来越乱。他看了看肩头的钟莹,不由得轻叹一声,今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