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祁同伟依旧拿着扩音器:"我这里有东山市局近十年的案件记录。"
"大家先听我说完,然后咱们再开始。"
说着,祁同伟从兜里拿出一份文件。
"你拿出来这东西干什么?"
几个塔寨的男人有点慌:"这跟我们今天的要求有什么关系?"
"别急!"
祁同伟展开纸张,提高嗓门说。
"这十年,东山市因为那个东西死了九百八十个人。"
祁同伟收起手里的纸,还没等那几个人缓过神,就转头说到正题:"咱们别绕圈子了,直接谈甜蜜蜜歌舞厅的事。我知道你们心疼林天昊他们被打伤的事,我能理解。不过,塔寨真正的受害者不是林天昊,而是别人。你们都是林家人吧?有没有听说过林大鹏?他爸是林水伯,以前是这里的老师,现在人呢?林大鹏到底是怎么死的?查下来是他被人强迫注射那东西致死的。这说明什么?林天昊背后可能也有份。你们是早就知情还是最近才听说?"
提到林大鹏,人群立刻沸腾起来。年轻点的、年长的、刚嫁来的人都在小声议论。提起林水伯时,大家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虽然林耀东权力很大,但全村人都不能假装看不见,毕竟都是一家人,有些还和林水伯血缘更亲。还有不少年轻人当年是林水伯教的学生。渐渐地,现场的气氛开始变化,有人嘀咕着。
"你说这些有用吗?"
几个塔寨的年轻人马上回过神:"你别在这儿兜圈子,说说凭什么打人?"
"就是,你扯这么多干嘛?"
"你说林天昊干了那档子事,就能证明是真的?"
"嘿,你现在打伤人了,还想撇清责任?"
人越多的地方,什么样的人都会掺杂其中。
更何况这里聚集了上万人,要是面对面争论起来,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塔寨那几个冒充代表的中青年人,一看形势不妙,立刻转移了话题。
“嗯,你说得对……”
祁同伟并不急躁。
他手拿扩音器,转身点头说道:“林水伯的儿子林大鹏,是被杀害的。”
“这事今晚才确定。”
“我们抓获的嫌疑人交代,他亲眼目睹了林大鹏遇害的过程。"
"而那个凶手,正好也在甜蜜蜜歌舞厅被捕。”
“审讯与监控都能证明,他们两人全都承认了。”
“林天昊为何参与杀害林大鹏,我现在全部说出来……”
“按照规定,案件未破之前,绝不能泄露案情细节。”
“但今天我偏要说……”
“两年前,南井村有个叫蔡松林的人,因酒精过敏去世。”
“害死他的人,还利用了林大鹏。事后觉得不妥,于是决定也把林大鹏除掉。”
“这些案件背后的真实动机,是为了掩护东山的一些制毐窝点。”
“林天昊这些年,一直靠甜蜜蜜歌舞厅悄悄贩卖那种东西。”
“这么多年来,他卖出的总量已经超过百斤。”
“别说打伤他,就算枪毙他,他也罪该万死。”
“你们不是总提到法律和公平吗?我现在就给你们说清楚……”
祁同伟说完一大通铺垫的话后,情绪愈发激动,他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塔寨代表们,大声喊道:
“除了今晚在甜蜜蜜歌舞厅抓到的人之外,塔寨还有一个叫林胜文的年轻人,也被我们警方逮捕了。”
“多项证据表明,东山市塔寨村存在大规模制毐窝点。”
“在场多少人涉及制毐或贩毐……”
“别急,既然来了,那我们就一起公开调查,如何?”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塔寨的这些年轻人一下子慌了。
他们不像林耀东那样能和管方正面交涉。
祁同伟特意曝光塔寨制毐的事情,就是为了让林耀东无法销毁证据。
为什么?
因为林耀东绝不会停止制毐,一旦停下来,机会就会白白便宜给东山市其他村子。
这种紧张的气氛在整个城市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
塔寨。
村委会二楼。
今夜注定无眠。
茶几上的茶水已经换了好几壶,但屋子里的三个人完全没有心情品茶。
“老爷子再不出来,今晚我们就完了。”
林耀东紧握着电话,坐在那张气派的大椅子里,脸色阴沉得可怕。
“东山市局那边你没看到吗?”
“李维民没出现,马云波也没下来,整件事都是那个姓祁的小子捣鬼。”
这天晚上,林耀东心里乱糟糟的,各种情绪混在一起,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
“你以为老爷子不想插手?”
电话里,东山市的老大陈文泽也是一肚子火。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处理的?”陈文泽质问道。
“这事是我的错?”林耀东瞪着眼睛反问,“要不是你那个笨弟弟陈光荣办事不干净,事情会搞成这样?”
“光荣是给你办事的吗?”两人开始互相指责。
林耀东闭上眼,强忍怒火,深吸一口气说道:“陈领导,我们现在是解决问题,还是追责?”
“我都穿好衣服准备下来了。”
外人可能觉得陈文泽这么大的管说话这么粗俗。但知情的人都知道,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他,今天是第一次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