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种从小就缺少父母关爱、心理有些扭曲的家伙,就算顶着枪口,可能都不一定会怕。
所以,提到高明远、贺芸或者谁死了之类的话,对他根本不起作用,就跟烫不死的死猪一样。
这种类型的犯罪分子,对警察来说是非常棘手的。
祁同伟知道,要找到突破口,得靠专门的心理医生才行。
没办法,祁同伟有点无奈地说:“行吧,小子,你就慢慢想清楚。”
本来这次审讯计划没达到预期效果,祁同伟担心太着急反而坏事。
他给安欣和李响使了个眼神,三人就离开了审讯室。
这事有点麻烦。
走在走廊里,李响点上一根烟,强压着怒火说:“祁组,我觉得希望不大。”
祁同伟附和道:“嗯,我也看出来了。”
本来祁同伟想着把孙兴关几天,让他着急上火。
没想到,孙兴倒好,越关越平静,像是等着接受命运一样。
“先这样吧,继续关着他……”
祁同伟看看大家,都觉得疲惫不堪,再耗下去也没意义。他挥挥手:“大家先去休息,睡一觉,明天再说。”几人总算松了口气,打着哈欠回去了。
按平常时间,这才刚十点,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可连续奔波加上熬夜,身体确实吃不消了。
省府调查组的人都已经休息了,办公室大门紧闭。
祁同伟独自站在审讯室外,透过门缝观察孙兴。
孙兴还坐在椅子上,两个小时后开始打哈欠。
祁同伟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如果让他一直这么干坐受罪,说不定就能开口。
于是,祁同伟干脆搬张椅子,坐在审讯室外,靠着墙等待。
就像在熬鹰一样。
他是想硬熬孙兴,先熬掉毐瘾,再把他意志熬垮。
只要孙兴熬不住了,肯定会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出来。只要他提到高明远的名字,立马就会抓人。
深夜总是格外难熬,时间仿佛走得特别慢。
在三楼整层办公区,走廊里就祁同伟一个人,他双臂交叉抱胸,双腿搭在墙上,困得直打哈欠。
眨眼之间,凌晨四点到了。
就在楼里所有人都睡得香甜时,突然,三楼和四楼冒出了大量黑烟,迅速蔓延开来。
那速度太快了,没多久,整条楼道就被黑烟填满。
“咳咳——”
门外本来迷迷糊糊打盹的祁同伟被一股黑烟呛得猛咳,睁眼一看,差点吓晕。
“哎呀!”
这一切太突然了,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刚刚闭眼眯了一会儿,四周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该死的,这是专门对付我们的吧!”
祁同伟明白过来了,这人就是要烧掉招待所,把里面的人全都弄死。现在还没看见火苗,只有滚滚浓烟堵满了整条走廊。
他抓起衣服捂住嘴,什么也不说就往楼上跑。
“别睡了,快醒醒!”
他被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谁在哪个房间,只能一间间地拍门。咚咚咚的声音响个不停,没多久就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大家刚开门探头,又轰的一声关上了。
走廊里浓烟滚滚,祁同伟即使趴在地上,也快要喘不过气了。没有火光,全是浓烟,这才是最危险的。有时大火烧起来,真正致命的往往是这种看不见的东西。
“祁组长,这是怎么回事?”有人隔着门大喊。
祁同伟被呛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嘴也张不开,只能用衣服遮住口鼻。他还在到处找火源,只有找到那个地方才能得救。在这消防设备不全的地方,如果浓烟过后再起火,就全完了。
之前说过,招待所暂时成了调查组和专案组的工作地。三楼、四楼的窗户都有铁栏杆,楼梯口也装了防护门。要是着火了,根本别指望从窗户逃出去。
浓烟从两边的楼道涌进来,转眼间走廊就被填满了。祁同伟还没反应过来,大火就已经呼啸而来。
一切都太快了。
祁同伟看不见也说不出话,只能靠直觉随便踢开一扇门。
哐当!
门开了,浓烟顺着空气冲进屋里。祁同伟动作麻利,一把关门,把那可怕的浓烟挡在外面。总算能稍微喘口气了。虽然烟还是从门缝慢慢钻进来,但暂时还不至于整个屋子都被塞满。
“祁组长,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朱伟的房间,他被这突发情况吓醒,慌乱中和陈明章一起穿上衣服。
“怎么无缘无故就起火了?”
“有人故意这么干的。”
祁同伟心里忐忑不安,害怕极了。大家住在四楼,别说年纪大的陈岩石夫妇了,就算是他们这些年轻人,想跑出去也是相当困难的。
大火已经烧得厉害。
“水!快找水!”祁同伟焦急地喊道。
他随手抓起一条床单,跑到水龙头边,想弄湿它来灭火。
可谁料到,一开水龙头,居然滴水全无。
这下祁同伟全明白了。
对方准备得很周全,先停水停电,再放火。
就是要活活烧死他们所有人。调查组和专案组要是全完了,连同孙兴、曹晓峰这些人一起,绿藤的危机也就自动解决了。
没错,这确实是个大事故。
但再大再吓人的事,归根结底还是个意外。
只要没了证据,高明远有的是法子脱身。
加上王政在汉东省府的能量,他们现在的处境就能轻松扭转。
真是狠招,这是要赶尽杀绝。
“为什么没水了?该死的!”
朱伟把水管都拧烂了,还是没找到一点水。
“没时间耽误了。”
祁同伟让自己冷静下来,立刻说道:“朱伟,咱们分头干,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