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巅书院的清晨薄雾缭绕,岑墨独自站在药圃边缘,手中捧着一本医书,目光却时不时瞟向演武场的方向。自从古魔渊救人一役后,他和赤璃成了书院的风云人物,却也引来了更多非议。为平息流言,两人不得不继续"保持距离"的戏码,表面上形同陌路,私下却...
"仙君,您的药。"
洛凝雪的声音打断了岑墨的走神。药王谷的仙子递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眉头微蹙:"这是第三剂了,您的气色还是不好。"
岑墨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药汁苦涩难当,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比起体内仙魔之力冲撞的痛苦,这点苦算不了什么。那日在古魔渊强行融合两种力量的后遗症至今未消,每隔几个时辰经脉就会如火烧般疼痛。
"多谢。"他将空碗还给洛凝雪,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演武场。
洛凝雪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唇角微微上扬:"赤璃魔君今晨练的是"焚天枪法",已经破了七块试剑石。"
岑墨耳根一热,急忙收回目光:"我没在看他。"
"凝雪并未说仙君在看谁。"洛凝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魔君殿下似乎也受了内伤,今早来取药时咳得厉害。"
岑墨的手指猛地攥紧书页。他知道赤璃也受了反噬,但没想到这么严重。那家伙明明答应过会好好调息的...
"仙君若担心,不妨..."
"我不担心。"岑墨生硬地打断她,"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话音刚落,腰间玉佩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是赤璃在通过法器传递情绪。岑墨不动声色地将手按在玉佩上,一股温暖而急切的情感顿时涌入心间:担忧、思念,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这个傻子...明明自己伤得更重,却在担心他。
"仙君?"洛凝雪疑惑地看着他突然柔和下来的表情。
岑墨迅速收敛神色:"我还有课,先走了。"
离开药圃,岑墨故意绕远路经过演武场。场中央,赤璃手持那柄漆黑长枪,一招一式凌厉非常,红发在晨光中如火焰般跃动。从远处看,他气势如虹,但岑墨却敏锐地注意到他每次转身时那一瞬的踉跄,还有额角细密的汗珠——伤势绝对不轻。
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赤璃突然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红发少年眼睛一亮,刚要抬手打招呼,又想起什么似的硬生生止住,转而装作漫不经心地别过脸去。但他没控制好力道,枪尖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引得周围的学子纷纷侧目。
岑墨强忍笑意,快步离开。这个笨蛋...演技也太差了。
早课上,两人一个坐在最前排,一个缩在最后排,中间仿佛隔着楚河汉界。岑墨专注地记着笔记,却总能感觉到后方那道灼热的视线,如影随形地黏在他的背上。当他第三次"偶然"回头时,正好撞上赤璃慌忙低头的样子,红发下的耳尖红得滴血。
"岑墨仙君。"执教长老突然点名,"请回答刚才的问题。"
岑墨僵在原地。什么问题?他完全没听见。
"是问仙魔合技的能量转换率。"一个声音从后排传来。赤璃举着手,一脸无辜,"弟子刚好知道,若仙力为主导,转换率约为七成;若魔力为主,则可达八成。"
长老挑眉:"赤璃魔君倒是博学。不过我问的是岑墨仙君。"
赤璃讪讪地放下手,冲岑墨做了个抱歉的口型。
岑墨抿了抿唇,起身回答:"弟子认为,转换率高低取决于施法者的默契程度。若心意相通,可达九成以上。"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仙魔合技能达到九成转换率?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但赤璃却突然坐直了身体,眼睛亮得惊人——只有他们知道,那日在古魔渊,他们的转换率确实突破了九成。
"有趣的观点。"长老若有所思,"下节课我们详细讨论。现在继续讲..."
下课铃响,岑墨迅速收拾书册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就被玄晔拦住去路。司战仙君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演技真差。"
岑墨假装没听懂:"什么?"
"你们两个。"玄晔压低声音,"眉来眼去的,当别人都是瞎子?"
岑墨耳根发热:"我们没有..."
"得了吧。"玄晔翻了个白眼,"赤璃那小子就差把"我在看岑墨"写在脸上了。而你..."他指了指岑墨的腰间,"那块玉佩今天震动了至少三次。"
岑墨无言以对。确实,自从发现玉佩能传递情绪后,他们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偷偷"交流"。这种隐秘的联系成了这段艰难时期最大的慰藉。
"小心点。"玄晔突然正色道,"净世会虽然暂时消停了,但他们的眼线还在。若被发现你们私下..."
"我们明白。"岑墨打断他,"谢谢提醒。"
离开教学楼,岑墨拐进一条僻静的小路。刚转过弯,就被一股大力拽进假山后的死角。他本能地要反击,却在闻到那股熟悉的阳光气息时卸下了力道。
"抓到你了。"赤璃将他抵在石壁上,红发垂下来扫过他的脸颊,痒痒的。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近在咫尺,盛满了不加掩饰的欢喜。
"你疯了?"岑墨压低声音,却没有推开他,"被人看见怎么办?"
"就一会儿..."赤璃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额头轻轻抵上他的肩膀,"我好想你。"
这简单的三个字让岑墨的心脏漏跳一拍。他叹了口气,抬手抚上赤璃的后背,立刻感觉到对方身体的僵硬——是伤处疼了。
"又逞强?"岑墨皱眉,"明明伤还没好就去练枪?"
赤璃撇撇嘴:"谁让你不理我..."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暂时..."
"我知道!"赤璃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可这也太难了!早上在膳堂,你就坐在三桌之外,我却不能过去..."
岑墨心中一软。确实,这种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的感觉,比真正的分离还要折磨人。
"再忍忍。"他轻声安慰,"等风波彻底过去..."
"有人来了!"赤璃突然警觉地抬头,迅速拉开距离。
两人刚整理好衣袍,假山外就传来脚步声。洛凝雪捧着一摞书册走过,看到他们时明显愣了一下:"仙君?魔君?你们...在这做什么?"
"讨论课业。"岑墨面不改色。
"偶遇。"赤璃同时说道。
洛凝雪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停留在赤璃通红的耳朵上:"...是吗?"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三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先开口。最后还是赤璃沉不住气,干笑两声:"那什么...我先走了!"说完一溜烟跑没影了,留下岑墨独自面对洛凝雪探究的目光。
"仙君。"洛凝雪轻声问,"需要我配些安神的药吗?"
岑墨一愣:"什么?"
"您的耳朵..."她指了指,"很红。"
岑墨:"......"
午后的藏书阁安静得能听见纸页翻动的声音。岑墨坐在惯常的角落,面前摊着一本《仙魔灵力互斥论》,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的注意力全在腰间那块时不时轻颤的玉佩上——赤璃又在"说话"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摸索,他们发现玉佩不仅能传递情绪,还能传递简单的图像。此刻,赤璃正用这种方式向他展示自己窗台上多出的一盆小花——通体火红,花瓣边缘泛着金光,是魔界特有的"焰心兰"。
"好看吗?"玉佩传来的情绪里带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