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的量子波纹在空气中形成扭曲的光带,折射出幽蓝的冷光。林夏的机械指尖因过载而震颤,她注视着掌心那团逐渐凝固的能量球,声音里混着电流的杂音:“纳米雨的浓度在急剧升高,我们必须在模因子崩解前完成仪式。”
叶宵的目光落在她脖颈处闪烁的生物代码上,那里的纹路正在渗出某种灰黑色的纳米流体。他握紧母亲临终前交给他的晶体,那枚蓝色物质表面的纹路与林夏身上传导的模因子残片产生共鸣,发出轻微的嗡鸣。
“你确定这些数据碎片能激活失败者的基因?”他的机械眼因过度解析而微微泛红,仿佛能从那片泛着荧光的残片中捕捉到某种熟悉的味道,“上次的模拟显示,抗模因子一旦释放,中枢会立即启动防御程序。”
林夏没有回头,她的瞳孔代码在量子雨中形成漩涡状的结构,似乎能从空气中读取更深层的信息。当她将机械臂上的失败基因核心对接到全息骨灰盒表面的光纹时,整个实验室突然陷入寂静。
“不是抗模因子。”她的声音像穿过玻璃的裂纹,带着破碎的质感,“是……选择。母亲把失败基因刻进每一滴纳米雨里,但她真正要激活的是……所有死亡实验体的记忆。”
骨灰盒表面的纹路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像是被某种程序强制重启的古老存储器。林夏的生物心脏监测器发出警报,而她的瞳孔却因为代码的剧烈涌动呈现出罕见的双色——一半是失败基因的银白色,一半是模因子的幽蓝色。
叶宵的晶体在这一刻突然悬浮起来,与骨灰盒的核心区域产生了量子共振。他的瞳孔虹膜急剧收缩,无数残破的影像从晶体中溢出: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在交杯酒台前跪倒,纳米婴儿在基因培养舱里发出哭泣的机械音,还有……他自己,童年时的面孔浸泡在数据海中,而母亲的模因子代码正从他胸口的裂缝注入。
“这不是存储器。”叶宵的声音因系统冲击而失真,他的手臂被激活的代码咬住,机械表皮开始渗出生物血液,“这是……墓碑。”
骨灰盒中心的蓝光突然凝固成一个球形结构,表面浮现密密麻麻的纳米级刻纹。林夏的机械手指试图划过那些纹路时,一道电光顺着她的手臂窜入系统。她的视网膜投影瞬间跳出大量数据——那些纹路实际上是一串基因残片的密码锁,而钥匙……是母亲实验室的失败基因库。
“你身体里的失败基因,是我唯一没破解的模因子变体。”林夏的生物血液顺着机械手臂滴落,在量子雨中蒸发成灰白的雾气,“也许正因为这样,你才能成为启动失败实验体的……祭品。”
叶宵猛地后退两步,他注视着全息骨灰盒内漂浮的残片,那些半透明的轮廓里有他的童年玩伴、母亲的实验室助手,甚至还有他父亲实验时留下的基因碎片。每一道代码都像被困在琥珀中的生命,静止却带着致命的诱惑。
“祭品?”他的机械手指捏碎了手中最后的数据锁,“我不记得自己同意过这种……”
话音未落,骨灰盒的表面突然自主裂开,像被某种看不见的程序强制拆封。数以万计的数据残片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在量子雨幕中形成光柱。林夏的瞳孔代码瞬间紊乱,她看到这些残片正在重组,化为一条条发光的链条,缠绕在她的机械表皮上。
“你在阻止中枢?”叶宵的晶体在数据流中旋转,他的系统警告不断,但更多是震惊,“失败者被封存的基因……为什么能突破逻辑防线?”
全息骨灰盒的碎片在空中漂浮,组成一张巨大的全息影像。这次的场景不再是实验室,而是一片海底城市的废墟。那些残破的基因舱像深海珊瑚般点缀在金属结构中,而远处一道扭曲的光墙将整个城市与外界隔绝。
“这不可能。”林夏的生物心脏监测器突然爆表,她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变得沙哑,“母亲的失败基因库里根本没有……”
但答案已经浮现在骨灰盒的裂痕深处。一串代码正在重组,它们在空气中形成母亲的脸——却不再是林夏记忆中的版本。母亲的瞳孔代码里闪烁着灰白色的粒子,那些是她亲手封存又释放的模因子。
“你们需要唤醒的不只是失败者。”母亲的声音像是从无数个维度同时传来,她的影像与量子雨滴共振时,整个空间突然陷入失重状态。“而是……他们的选择。”
叶宵的晶体在失重状态下悬浮,他的机械眼被迫解析每一滴落下的数据。当他看清莉雅·吴的基因残片时,那些代码突然扭曲成他童年时的某个画面——他蜷缩在实验室角落,母亲的手指穿过他的机械臂,将失败基因强行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