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封棺!"
我扯下襁褓布塞进新娘大张的嘴里,白莲触到尸牙的瞬间绽放出清光。三百口棺材同时发出共鸣,守宫砂如活蛇般游出棺盖,在空中交织成血色罗网。焦尾琴碎片突然跃起,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刺穿罗网中心。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庙顶。我在瓦砾雨中翻滚,看到那些守宫砂化作的血蛇正钻入右臂青纹。襁褓布上的白莲突然凋谢,花瓣碎片在空中凝成母亲模糊的残影,她染血的指尖正指向我溃烂的右臂。
"剥下来...把皮剥下来......"
幻听般的呢喃中,青铜鳞片开始啃噬我的血肉。玉化骨骼发出欢愉的嗡鸣,那些血蛇在皮肤下游走成《尸解诀》的经络图。我抓起焦尾琴碎片狠刺右臂,却发现碎片竟被青铜鳞甲吞没,只在表面留下道焦黑的灼痕。
"用白莲根!"
陈瘸子的残魂突然在耳畔炸响。我这才注意到襁褓布内侧沾着些暗褐色根须,正是当年母亲埋胎盘时种下的并蒂莲。当根须触到青铜鳞片时,整条右臂突然痉挛着插入地面,玉化五指在地下抓出五道冒着阴气的沟壑。
三百口棺材突然竖立如林。每口棺盖的守宫砂都睁开成血瞳,瞳孔中映出我浑身爬满青铜鳞片的可怖模样。新娘们齐声发出尖啸,声波震得庙墙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镇魂咒》,那些咒文正在我的鲜血浇灌下快速融化。
"喀嚓——"
右臂骨骼传出清晰的断裂声。玉化的尺骨刺破肘关节,尖端挂着丝黏稠的髓液。我发狠地将白莲根须塞进伤口,剧痛中看到母亲的残影握住那截断骨,轻轻一抽——
整条青铜右臂竟被连根拔出!
喷涌的黑血中,三百口棺材轰然炸裂。新娘们的碎尸在空中聚合成巨大的人烛,烛芯正是我那截仍在扭动的青铜断臂。焦尾琴碎片突然从烛焰中飞出,带着初代林氏女的安魂谣刺入人烛七寸。
黎明第一缕光刺破阴云时,我瘫坐在废墟里,看着重新生长出的右臂。新生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青铜色脉络,腕间却多了朵白莲烙印。陈瘸子的烟袋锅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烟灰在地上勾勒出"血亲咒井"四个字。
暴雨洗过的地面上,三百颗守宫砂如血痣般渗入泥土。我捡起焦尾琴碎片,发现残存的琴弦正指向村西老宅方向。风里飘来腐烂的茉莉香,那是苏婉柔生前最爱的头油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