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剪刀划破血雾的瞬间,林秋听到自己骨骼发出风铃般的脆响。九个接生婆的幻影围着他跳起诡异的舞步,她们赤脚踏在青铜镜面上,每一步都溅起带着胎脂的血浆。最中央那具倒悬的棺木已经完全打开,裹在血绸里的女婴正用脐带缠住他玉化的左手。
"时辰到了。"九个声音叠唱出这句话时,林秋感觉胸腔传来冰凉的蠕动。低头看去,那些渗入魂种伤口的青铜沙粒正在肋骨间游走,凝成七颗青黑色的乳牙。女婴突然张开没有牙齿的嘴,喉间滚出串带着锈味的啼哭。
哭声响起刹那,整个地窟开始震颤。悬挂青铜棺的锁链簌簌落下红锈,九具棺材表面凸起的婴儿鼓包同时破裂,溅出粘稠的青铜胎液。林秋挣扎着想要后退,却发现陷入胎盘的右脚正在融化——青玉般的皮肤化作流体,渗入胎盘深处滋养那些胚胎。
"这才是你真正的命格。"接生婆们齐声尖笑,她们腐烂的面皮簌簌掉落,露出内层崭新的婴儿肌肤。最年长的那个幻影突然扯开衣襟,干瘪的乳房上纹着血月图案:"二十年前本该被炼成鼓面的,可不止你娘亲的皮......"
林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破碎的记忆如倒刺般扎进脑海。他看见产房供桌上摆着青铜蝉,接生婆用染血的剪刀剪断脐带后,将胎盘放进个雕满婴儿哭脸的青铜匣。画面突然扭曲,母亲临终前攥着他手腕的触感变得清晰——那根本不是临终嘱托,而是要把什么东西塞进他体内。
胎盘的搏动突然加剧,林秋感到后颈传来灼痛。血池中倒映出他皮肤下浮现的蝉形胎记,那东西正在啃食他的脊椎。女婴的哭声陡然升高八度,九具棺材里的血绸同时炸开,露出里面青黑色的胚胎。
这些胚胎全都长着林秋的脸。
它们蜷缩在青铜铸就的子宫里,脐带末端连接着浸泡在血水中的森森白骨。林秋认出其中几块骨头上刻着生辰八字——甲申年庚午月壬戌日,正是他出生那天的干支。最靠近他的那具胚胎突然睁眼,瞳孔里映出个正在融化的襁褓。
"啊!"林秋抱住快要炸裂的头颅,那些被青铜沙篡改的记忆终于冲破禁锢。二十年前的暴雨夜,产房里其实诞生过一对龙凤胎。接生婆将女婴放进青铜匣时,匣盖内侧密密麻麻刻满了"借命"咒文。
血绸突然缠上他的腰腹,林秋惊觉自己的肚脐正在渗出青铜胎液。女婴的脐带突然绷直,末端连接的青铜蝉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九具胚胎应声碎裂,它们的骨血融成一滩青浆,顺着锁链汇入中央棺木。
"阴童哭,命数枯......"接生婆的幻影开始融化,她们的血肉在地面绘出巨大的青铜蝉图案。林秋的胎发突然疯长,发梢钻进胎盘深处,拽出根刻满咒文的锁骨——那是他出生时被替换掉的"生辰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