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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饲魂祭启

青铜蝉坠入镜海时溅起的涟漪,凝成七十二道血色符咒。林秋跪在废墟上,看着掌心血肉里钻出的青玉脉纹——那是魂种扎根的痕迹。最后一块往生镜碎片突然腾空,镜面映出的却不是倒影,而是接生婆布满青铜鳞片的下颌。当镜片刺入眉心时,二十年记忆如淬毒的银针般贯入脑髓。

地底传来锁链绷断的巨响,七十二面破碎的往生镜突然浮空重组。镜面拼合的缝隙里渗出黑色镜髓,落地便化作缠满血绸的青铜索。林秋踉跄后退的刹那,脚下地面裂开深渊——九层青铜祭坛破土而出,每层檐角都挂着人皮灯笼,灯罩上刺着《饲魂祭》的残缺祭文。

"时辰未到,祭主何逃?"

接生婆的声音从灯笼里传出,林秋后颈骤然剧痛。消退的蝉印重新凸起,钻出的不再是青铜丝,而是浸透尸油的脐带。当脐带缠住祭坛第三层的青铜柱时,他看见柱身浮现的浮雕——二十年前产房场景里,母亲被血绸裹成茧状,而接生婆的右手正化作青铜利刃剖开胞衣。

祭坛顶层突然亮起青绿色磷火,火光中升起九口悬棺。棺木由问阴签编织而成,签文缝隙里渗出混着玉屑的脓血。当第一口棺盖被磷火掀开时,林秋的右眼突然玉化,瞳孔映出恐怖画面:初代女婴的腐尸正被数百条青铜舌舔舐重组,而那些舌头分明是《双生契》的契文所化。

祭坛第二层的地砖突然翻转,露出三百个青铜瓮。每个瓮口都伸出半玉化的手臂,指尖系着带倒刺的魂铃。铃声震荡的瞬间,林秋左手的青玉脉纹突然暴长,皮肤下钻出根青铜脉管扎入祭坛——脉管中流动的竟是母亲封存的记忆残片!

当记忆灌入心脏时,祭坛四角的地裂中爬出玉化的阴兵。它们胸腔空荡,肋骨间缠着写满祭文的血绸,手中青铜戟的锋刃上刻着微缩的《饲魂谱》。林秋被阴兵团团围住时,忽然看清戟刃反光里的细节——每个阴兵腐烂的面孔,都是历代饲主被替换掉的命格容器。

顶层悬棺突然全部炸裂,飞溅的棺木碎片在空中凝成祭鼎。鼎身浮现九百张痛苦人脸,鼎耳挂着初代青铜蝉褪下的空壳。当鼎内燃起青色火焰时,林秋心口的魂种突然收缩,剧痛中他看见火焰里沉浮的物件——母亲临终紧攥的龙凤镯残片,此刻正被炼化成祭匙。

"饲魂祭启,往生门开!"

接生婆的嘶吼震落檐角灯笼,坠地的人皮灯罩突然膨胀成血色漩涡。林秋被吸向漩涡的瞬间,祭鼎中飞出七十二根青铜钉,将他呈献祭姿势钉在鼎耳位置。鲜血顺着鼎纹流淌时,他惊觉那些纹路竟是母亲用命魂刻写的《破茧书》倒影!

鼎内青焰暴涨三丈,火舌舔舐到的空气都凝出青铜结晶。林秋被灼烧的右眼突然恢复视觉,看见恐怖真相:火焰深处悬浮着完整的饲魂窟微缩模型,而模型地基处蜷缩着两个被青铜链缠在一起的婴儿——正是二十年前本该死去的双生阴胎!

祭坛突然开始旋转,每转一圈就有一层陷入地底。当第九层祭坛消失时,林秋腕间的魂铃突然自鸣。铃声化作实体青铜雀,叼着鼎中的龙凤镯残片撞向他的眉心。剧痛中无数记忆画面炸开——母亲临终前咬破的十指,原来在产房地面画的是逆转祭典的《血阵图》!

地底传来初代女婴的尖啸,整个饲魂窟废墟突然塌陷成竖井。林秋随着祭鼎坠落时,看见井壁镶嵌的历代饲主颅骨纷纷睁眼。它们的下颌骨自动开合,念诵的祭文化作青铜锁链缠住鼎足。当坠速骤减时,林秋突然发现井底不是黑暗,而是片倒悬的血色镜海。

祭鼎触碰镜面的刹那,林秋的脊椎突然玉化。玉质骨节中钻出青铜脉管,与鼎身上的痛苦人脸相连。镜海开始沸腾,无数半透明的血手伸出镜面抓向祭鼎。当鼎身被拖入镜海时,林秋在最后瞬间扯断三根青铜钉,纵身跃向井壁某块颅骨——那颅骨天灵盖上,赫然刻着母亲留下的逃生血符。

血色镜海突然凝固,接生婆的怒吼震碎十余块颅骨。林秋抠下刻着血符的颅骨,骨缝里掉出半枚青铜钥匙。当钥匙插入井壁某处裂隙时,整面井壁轰然坍塌,露出后面隐藏的青铜甬道。甬道两侧的壁画让他浑身发冷——画面记载的正是母亲家族历代女子如何被选为饲魂祭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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