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穹顶投射出星图,天枢、天权两星的位置赫然镶着那对乳牙。当星光汇聚成光束射向东南角时,暗门应声而开。门内灵堂挂着七十二盏白灯笼,每盏灯罩都用《换命录》残页糊成,火光将祭台上的牌位投影在墙面——竟写着林秋的生辰与忌日,卒年正是今年霜降。
供桌上的糯米塔突然坍塌,米粒滚落成行脚印,蜿蜒着爬上西墙。林秋跟着脚印来到祖宗画像前,画中老者的眼睛突然转动,瞳孔里映着接阴婆将婴儿放入蒸笼的场景。当她撕开画纸时,墙洞中掉出本裹着人皮的账册,封皮用血糯米粘着片六指掌纹的皮肤。
账册记载着丙寅年间的"种生基"秘事:七月十五子时,用双生子心头血浸泡血糯米,辅以五毒尸油蒸煮,可篡改生死簿。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张地契,背面用尸斑绘着老宅地宫全图,血糯米标注的阵眼处画着口青铜棺。
银镯在此刻发出蜂鸣,林秋循声撞开堆满陶罐的隔间。七十二口陶瓮呈八卦阵排列,每口瓮中都封着具女尸,尸身浸泡在血糯米与尸油的混合物中。当她揭开第七口瓮盖时,浮起的尸体穿着接阴婆的衣裳,腐烂的右手紧紧攥着把刻满星宿的青铜钥匙。
钥匙插入青铜棺锁孔的瞬间,地宫各处传来锁链断裂声。棺盖移开半寸,涌出的寒气在地面凝成霜花。林秋推开棺盖时,棺内并排躺着两具女尸——左边是年轻时的母亲,右边竟是面带尸斑的自己。双尸脐带纠缠成结,连接处缀着七颗金牙,齿缝塞满长绿毛的血糯米。
"你本就是不该活下来的那个......" 接阴婆的声音从棺底传来,双尸突然睁眼。母亲尸身的口中爬出红头蜈蚣,蜈蚣背甲上浮现出林秋被献祭的场景;另一具尸体的胸腔自动剖开,腐烂的心脏上插着把青铜算筹,算筹表面血槽里流动的竟是发酵的米浆。
林秋扯断脐带时,金牙突然爆开,飞溅的碎片在墙面凿出星宿图。天枢星的位置渗出黑血,血珠滚落处的地砖突然塌陷。跌入下层密室时,她摔在口朱红棺材上,棺面用血糯米粘成她的生辰八字,每粒米都在疯狂跳动,仿佛皮下藏着活蛆。
撬开棺盖的瞬间,万千米粒如飞蝗般扑出。林秋挥动棺木残板击打时,板缝里掉出卷人皮地图。羊皮上绘着北斗七星阵,每个星位都粘着粒带尸斑的血糯米,天权星处标着祠堂古井的方位,旁边小楷批注:"双尸还魂,需破七星。"
当地图贴近胸前的槐花胎记时,胎记突然灼痛难忍。林秋撕开衣襟,发现胎记已变成溃烂的伤口,脓血里裹着颗完整的米粒。米粒表面浮现出母亲临终遗言:"吞下天权星,可断因果链。"
井底突然传来凄厉的唢呐声,地宫开始剧烈震颤。林秋将染血的米粒含入口中,腥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所有血糯米集体自燃。火光中浮现三十年前的送葬队伍,母亲抱着口雕花木匣跪在祠堂,匣中婴儿的哭声里混着老猫嘶叫。
当火焰蔓延到青铜棺时,双尸突然坐起。林秋抢过算筹刺入母亲尸身的天灵盖,颅骨碎裂时喷出的不是脑浆,而是滚烫的血糯米粥。另一具尸体趁机扑来,腐烂的指爪刺入她肩头时,胎记中的米粒突然爆发出青光,将尸身震成粉末。
地宫塌陷的轰鸣声中,林秋攥着人皮地图爬回地面。晨曦刺破云层时,她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多了枚带血槽的米粒,米芯处隐约可见"天璇"二字。老槐树根部的蚂蚁正搬运着发黑的血糯米,排列出的图案正是北斗七星——唯独天枢星的位置空着,残留的米壳形似婴儿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