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疯狂生长的噬魂晶簇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幽蓝的光芒急速黯淡，蔓延的势头戛然而止，甚至连空气中弥漫的噬魂液活性也仿佛被投入了极寒深渊，陷入一种诡异的、脆弱的凝滞状态。

寂无身体剧烈颤抖，脸色惨白的笑了出来，他做到了。

寂无剧烈地喘息着，顺着惨白的脸颊滑落。

成功施术的短暂欣慰，迅速被更深的疲惫和刺骨的寒意吞噬。

那股以他魂火凝结的寒气，不仅冻结了噬魂晶簇，似乎也冻结了他体内残存的生机。

他扶着膝盖，视线有些模糊。

“大人！成功了！噬魂晶活性正在急剧下降！”通讯器里传来肖旭东惊喜交加的声音，但很快，那声音就染上了新的惊惶，“等等……不对！大人，战场边缘……雨水和残留的噬魂液……它们在……反应！生成了一种……灰绿色的毒雾！”

寂无勉强抬眼，顺着肖旭东指示的方向望去。雨幕依旧，但那灰蒙蒙的天地间，确实有几缕极不自然的灰绿色雾气正在袅袅升起，它们像是有生命般扭曲、盘旋，所过之处，连被污染的雨水都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地面上残留的冥兵残骸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报告！雾气有……能量波动！非常微弱，但……在增强！它们在……聚集！”另一个频道传来前线观察哨兵颤抖的声音。

肖旭东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急促：“大人！数据分析出来了！是‘雾妖’！一种由能量、毒素和怨念混合催生出的初级元素生命体！它们没有固定形态，但具备一定的自主意识和强烈的吞噬本能！该死，韩商言这家伙……连天气都算计进去了吗？！”

寂无的心沉了下去。刚压制住噬魂晶，新的麻烦接踵而至。他能感觉到，那灰绿色的雾气中散发出的阴冷、粘稠的气息，与噬魂液同源，却又多了一丝诡异的“活”性。

“我正在紧急调试【高频声波驱散装置】，”肖旭东语速飞快，“理论上，特定频率的声波可以干扰雾妖的能量结构，迫使它们溃散！但是……装置功率不够覆盖整个区域，而且启动和增幅需要纯净且强大的冥力作为引导核心！

话音未落，寂无猛地感到一阵异样的悸动从四肢百骸涌起。

不是施术后的虚弱，也不是伤口的剧痛，而是一种……力量感？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皮肤下的血管似乎微微凸起，肌肉像是被注入了什么东西，正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膨胀。一股灼热感取代了之前的冰冷，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呃啊……”他身边，一名同样靠近噬魂晶区域、负责警戒的冥兵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他身上的甲胄连接处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爆裂声，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虬结、隆起，将破损的甲片都撑得变形。

那士兵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茫然，随即被一种狂躁的赤红所取代。

不止一个！

寂无骇然发现，周围几名离噬魂晶簇较近的部下，都出现了类似的异变！他们的身体在强化，速度和力量的气息在飙升，但眼神却逐渐失去了清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原始的、嗜血的冲动。

“怎么回事……”寂无晃了晃头，试图驱散脑中那阵阵涌上的眩晕和混乱感。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体力正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恢复，甚至超越了巅峰状态，每一次心跳都如同战鼓擂动，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但同时，他的思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油污，变得迟滞、粘稠，一些暴戾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是那些噬魂晶……渗透了出来？？

“寂无？寂无你还在听吗？！”肖旭东焦急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寂无咬破舌尖，剧痛让他的意识短暂清醒了一瞬。他看着自己微微颤抖、却充满了力量感的拳头，感受着体内那股既强大又陌生的狂暴能量，以及大脑深处越来越难以压制的混沌感。他怕，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失去理智，变成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在听……需要我做什么……”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他必须回应肖旭东，必须驱散那些该死的雾妖。他不确定他真的能控制住这股力量？

寂无深吸一口气，混杂着噬魂晶散发的异样能量，涌入肺腑，让他一阵头晕目眩。

他强行凝聚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