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真实发生的对话突然刺穿电子脑的防火墙。
"如果神经同步率超过阈值..."十五岁的我攥着生物电池的雏形设计图。
"就把我的杏仁核数据做成保险栓。"夏言将柠檬糖塞进我白大褂口袋,实验室警报灯给他的睫毛镀上红边,"但是姐姐要答应,绝对不要打开潘多拉魔盒的第七层。"
雨水渗进放映机电路板时,全息影像开始扭曲。夏言的身影坍缩成量子光点,在斑驳的墙面上拼出父亲实验室的平面图。我这才发现图纸边缘用隐形药水画着迷宫——终点是藏着三十七台医疗舱的地下室。
当钻头击穿第六层合金板时,陈腐的氧气里飘出纸浆味。三十七具医疗舱排列成DNA螺旋,每具都浸泡着与我面容相似的少女。她们颈后的神经接口生长着藤壶状生物芯片,舱壁刻满不同字迹的"苏梓晨"。
7号舱的日志屏突然亮起:"第24次人格剥离实验失败,L-07开始出现暴力倾向。"
泛蓝的营养液里,漂浮的少女右手攥着纸麻雀,左手捏着被拧断的仿生人手指。
我机械心脏的冷却液突然结冰。这些才是真正的"苏梓晨",是我在虚拟轮回中杀死的数据幽灵的实体容器。最深处那具空舱贴着泛黄的便签,夏言的字迹被水渍晕染:"姐姐的潘多拉魔盒,由我来封印。"
废墟外传来电子海鸥的嘶鸣,它们正啄食着AI核心残骸。某只海鸥的喙里突然掉落金属胶囊,里面卷着焦黑的纸片——是夏言的字迹,用燃烧不完全的碳痕写着:"真正的小丑鸭,是困在循环里不敢面对现实的我自己。"
——
【后记·雨燕备忘录】
这个故事诞生于某个梅雨夜的急诊室。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与窗外的雨声在凌晨三点形成复调,金属托盘里带血的棉签让我想起焚毁的纸麻雀。
我们每个人都是困在脑内实验室的顾夏苗苗,那些反复折磨自己的记忆闪回,何尝不是某种神经电流的鬼打墙?苏梓晨式的病态依存,本质是对自我阴暗面的诗意化转码。
科技是面三棱镜,将人性中的磷火折射成霓虹。
当我写到夏苗苗抠出太阳穴电极时,监护仪上的患者刚好停止呼吸。
他干枯的手指在床单抓出的褶皱,与故事里夏言被烧焦的指节产生诡异的同频。
或许所有创作都是脑机接口的雏形,我们在文字里植入记忆芯片,等待某个时空的读者触发神经共鸣。
就像夏苗苗的电子脑会记住雨的气味,愿这段故事能在你某次午夜惊醒时,成为窗台上振翅欲飞的纸麻雀。
玻璃花房永远在坍塌,而我们都是握着碎镜的溯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