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早早地开车到了杯户仓库，距离七点还有半小时。他打开车窗点了一支烟，思考着和贝尔摩德的第一次见面。

降谷零和自己说过卡尔瓦多斯的一些理念。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用他人生命为自己生活奠基的渣滓。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让尼古丁在肺腔中短暂停留，然后缓缓吐出，仿佛连同心中的杂念一同排出。诸伏景光不断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好的卧底绝对是好的演员。他脸上的正直和英勇逐渐变成了一种游刃有余的漠然。

烟灰从他的手指间滑落，风里有一股香甜的气息。车门被打开。一个老态龙钟的女士以不符合她年纪的行动能力蹿上了车。

“早，年轻的先生。”贝尔摩德上车之后，毫不见外的直接趴在诸伏景光的大腿上去够关窗摁键。女性柔软温热的手掌摁在大腿上，诸伏景光下意识的想要绷紧大腿，又强行按捺住了。不动声色的抽了一口烟。

贝尔摩德将车窗关好，坐回原位。将脸上的易容完全卸掉。和降谷一样金灿灿的头发披散开来。诸伏景光见车窗被关，便将没抽完的烟蒂在车载烟灰缸上摁熄。

贝尔摩德拉下镜子整理发型，发现以往看见自己就变话痨的卡尔瓦多斯一言不发。有些纳闷，转过身来：“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诸伏景光偏头将嘴里的最后一口烟吐出。烟雾碰到冰冷的车玻璃慢慢弥散开来。

他伸手从后排拿出一捧玫瑰，塞进贝尔摩德怀里。

“去哪里？”诸伏景光问。

贝尔摩德抱着捧花一愣，随即单手握着捧花晃了晃：“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套了。”

“我以为你会喜欢。”诸伏景光看着贝尔摩德的眼睛，“女明星赶完通告后都会有鲜花。”

贝尔摩德冷哼一声闻了闻花束：“什么通告？杀人通告？”

诸伏景光执起贝尔摩德的一只手：“刚才的变装怎么不算一场精彩show。返老还童的魔女殿下。”

返老还童一词戳中了贝尔摩德的神经，她将手抽出来。原本调笑的神色完全收敛，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意思。

“去长野。”贝尔摩德将花扔到后座，不再说话。

诸伏景光表演出露出失望的神色，挂挡开车：“迟早炸了长野基地。”

此话一出，贝尔摩德反倒看了他一眼。

风景在车窗后倒退，诸伏景光一心三用。开车看路、回顾刚才是否有疏漏以及思考贝尔摩德前往长野的原因。

车厢内逐渐安静下来，只有发动机的低沉轰鸣和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交织在一起。卡尔瓦多斯虽然声称喜欢贝尔摩德，但对于她并不见得有多尊重。毕竟同为代号成员，卡尔瓦多斯又是行动组的刽子手，人多少是有点儿癫狂在的。他有一套自圆其说的诡异价值观。这一点降谷零已经通过侧写告诉诸伏景光了。但他们都没有想到卡尔瓦多斯和贝尔摩德相处时也不是全然听之任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