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没喝多少,怎么可能醉。”吴邪话里带着无奈,“我看你最近好像没什么精神,经常一个人坐在旁边发呆。”
“没有吧?”
“那你觉得是我看错了?”吴邪看着她,“你知道一个人出现变化的时候,最开始是从什么地方开始有改变吗?”
方秋水想了想,“习惯?”
“不对,是眼神。”
方秋水没有表示,有些吃不准吴邪的开场白,是在为什么事情做铺垫。
“眼神是一种很难精准百分百控制的东西。”吴邪继续说道,“所以我观察一个人的时候,很喜欢先从眼神开始观察。”
方秋水端起杯子喝一口酒,依旧没有说话。
“当然,我能迅速捕捉到这种变化,是因为平时阿水你对我不设防,而且你跟在我旁边的时候,大多是放松的状态。”
而方秋水在面对敌人时,精神会相对紧绷,面上更不会流露出任何情绪或是破绽。
“吴邪,以前你跟在别人后面跑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你是说我三叔他们?”
方秋水点头。
“急,很急。”吴邪回想起当年的事情,“非常着急。
怕追不上他们的脚步,怕他们把我丢下,自己去面对我去不到的世界。
毕竟我当年是个菜鸟,总担心三叔或是小哥他们不需要我的帮助,于是也就不会停下来等我了。”
方秋水若有所思地看着对面的吴邪,发现自己先前对吴邪的判断有些偏差。
“你没有怕过吗?”
“粽子吗?”吴邪神情一僵,“当然会怕!
不怕告诉你,第一次跟着我三叔下地的时候,就是被胖子在墓里装鬼吓了一大跳。”
吴邪学着当年胖子的动作,用手虚虚地比着罐子。
方秋水被他的动作逗笑,“像是胖爷能干出来的事情。”
“是啊。”吴邪好笑地点头,“那你呢?按照你跟我说的事情来看,阿水你是从梦幻的舞台上,来到我们这个阴暗的地底世界。
你不怕吗?”
“怕。”方秋水平静得反常,“但是你要知道,人在感到害怕的时候,情绪会从极度恐惧变成极度愤怒。
等到了这种时候,就是阎王爷来到我面前,都得先吃我一拳,才能顺利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
吴邪回忆起自己的当年,发现还真是方秋水说的这样,“确实,我那个时候也是这种反应。”
“舞台和墓陵没有太大区别。”方秋水的眼神有些失焦,“灯熄灭之后,同样什么都看不到。”
“那以后我在观众席拿着荧光棒给你打光。”
这句话让方秋水一楞,她错愕地抬头去看吴邪,意识到对方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不管是舞台还是墓里,荧光棒都能亮起来。”吴邪举着筷子挥两下,“你说是不是?”
方秋水怔怔地望着满脸笑意的吴邪,心底深处的恐慌像水波似的归于平静,直至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即便是在地狱里前行,也并不是她自己一个人,有人会在她能看得到的地方亮起荧光。
“吴邪,你有没有试过去当传销头子?”
此话一出,吴邪默默放下手里的筷子,他沉默地看着方秋水,最后迟疑着开口说道:“阿水,你不会是想让我去蹲局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