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转身,正看见影无赦的脊椎核心迸出刺目的蓝光,那蓝光如同一道闪电,耀眼而危险。
那团反物质核心像被摔碎的镜子,分裂成上百个拇指大的光团,每个光团落地后都化作与陈墨、苏挽月、燕无疆一模一样的傀儡。
"巫纹觉醒者才是最终容器......"傀儡陈墨咧开嘴,他的青铜钥匙泛着冷光,"你以为自己在救她?
不,你在给怨灵造棺材。"
陈墨的心脏猛地一缩,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如同战鼓在胸腔中擂动,混着傀儡逼近时青铜关节的摩擦声,那声音“咔咔”作响。
当傀儡陈墨的钥匙刺向他心口时,他甚至能看见对方瞳孔里跳动的幽火——那根本不是他的眼睛,是被封印在颅骨里的怨灵在借壳说话。
"陈墨!"
苏挽月的尖叫刺穿耳膜,那声音尖锐而绝望。
陈墨下意识侧身,钥匙擦着他左胸划过,在青铜化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他只觉左胸一阵灼热的疼痛。
与此同时,他感觉心口一热——是巫族血契在反噬。
那些本应护主的巫纹此刻像活过来的蛇,顺着血管往喉咙钻,他眼前开始发黑,只能模糊看见苏挽月扯下胸前的幽冥结晶,冰晶尖端还沾着她的血,那血珠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
"用巫族傀儡大师的血,中和反物质核心!"她的声音带着破音,像是用最后一丝力气喊出来的。
冰晶刺入影无赦后心的瞬间,影无赦的身体猛地一震,脸上露出痛苦至极的表情,五官扭曲在一起。
周围的血雾瞬间翻滚起来,如同被狂风席卷的乌云,地宫的地面也微微颤抖,发出“隆隆”的声响。
陈墨看见反物质核心的蓝光骤缩,那些复制他们相貌的傀儡开始扭曲,皮肤下渗出暗红的血沫。
可就在所有人以为局势将定时,变故陡生。
影无赦的脊椎核心突然炸开血雾,那血雾如同一朵巨大的血色蘑菇云,刺鼻的腥味让陈墨几乎窒息。
等他擦开眼前的血珠时,整座地宫已被染成血色——那些血雾正形成巨大的漩涡,发出“呼呼”的声响,将陈墨、苏挽月、燕无疆的身体往林寒山所在的方向拖去。
"阴阳镜......"燕无疆咬着牙抓住岩壁,他的皇族结界正在血雾中溶解,发出“嘶嘶”的声响,"那是阴阳镜的本体!"
陈墨的指尖擦过地面的锁链浮雕,能清晰感觉到那些纹路在发烫,热意透过指尖传来。
他望着越来越近的林寒山,望着他手中那面泛着涟漪的阴阳镜,突然听见耳畔响起细碎的说话声。
那声音很轻,像是从极远的地方飘来,却让他的血液瞬间凝固——是林寒山的声音,比现在年轻二十岁,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师父,这具青铜颅骨真的能解开地脉诅咒吗?"
下一秒,陈墨的脚尖已触到阴阳镜的边缘。
镜面泛起的涟漪裹住他的脚踝,像无数只冰凉的手在往镜里拉,那触感冰冷而黏腻。
他最后看了眼苏挽月——她正咬着牙拽住他的另一只手,冰晶在她掌心融化成水,顺着指缝滴落,发出“滴答”的声响;又看了眼燕无疆——游方道士的剑插在地上,龙纹在血雾中若隐若现;最后看向影无赦——那个始终挂着疯癫笑意的男人,此刻正望着自己分裂的反物质核心,眼底闪过一丝陈墨从未见过的悲怆。
然后,他们坠入了镜中。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陈墨看见林寒山年轻时的幻影从镜中走出。
那少年穿着青衫,怀里抱着的不是青铜颅骨,而是个裹着红布的襁褓。
他的嘴角挂着笑,可那笑里藏着让陈墨寒毛倒竖的东西——像是期待,又像是终于等到猎物落网的贪婪。
"陈墨......"
苏挽月的声音混着镜裂的脆响,消散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