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收到玄知真人的飞符，说魔修近期在血魂崖搜集"煞血晶"。"夜芊凝头也不抬，指尖凝聚赤焰为绷带消毒，"倒是你，怎么独自涉险？风痕他们不是在追查寒灸谷的药田？"

温如霜沉默片刻，望向崖顶猩红的月亮："我在追杀"毒牙帮"时，发现他们身上的魔纹...和五年前灭我师门的那帮人，一模一样。"夜芊凝的手突然顿住，抬头看见对方眼中翻涌的冰寒——当年温家堡被屠时，她曾在废墟中找到昏迷的温如霜，少女怀中抱着的，正是如今手中这把染血的玄铁剑。

溪水突然泛起涟漪。夜芊凝的流火铃剧烈震动，她猛地拽起温如霜躲进岩石后，只见三十步外，三队魔修正押解着数十名妖类俘虏经过。那些小妖身上都缠着咒链，为首的竟是上午在万妖窟逃脱的毒焰使者——此刻他脖颈处的伤口已被魔法治愈，只是胸口多了枚跳动着妖火的骨印。

"通知水月仙子，魔修要把妖类押去祭阵！"温如霜握紧剑柄，却被夜芊凝按住肩头。少女指尖点在她眉心，赤焰之力顺着经脉游走，帮她逼出残余毒雾："别急，你看那些妖类的脚踝..."

借着月光，温如霜看见小妖们脚踝处都缠着细如发丝的银线，正是掩月宗秘制的"牵魂丝"。夜芊凝低声道："这是水月师姐的标记，她肯定已经留了后手。现在咱们要做的，是跟着这群魔修，找到他们藏妖骨印的..."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闷雷般的巨响。万妖窟方向腾起遮天蔽日的黑雾，雾中隐约可见巨型妖瞳睁开，山谷间回荡着古老的嘶吼："地脉妖眼...开——"

水月仙子指尖的骨印突然爆发出强光，她看见青铜鼎中浮现出师父的虚影，那道残魂正对着她露出苦笑。魔修们的欢呼声中，七枚骨印突然同时飞起，在青鸾台上空组成狰狞的妖阵。而此刻的血魂崖下，温如霜和夜芊凝眼睁睁看着押解队伍突然转向，朝着万妖窟方向狂奔，小妖们眼中竟泛起绝望的泪光——

原来，魔修真正的目标，从来不是打开万妖窟，而是用妖类的精魄，在血魂崖的煞血阵中，复活那位被封印千年的...血河魔尊。

第四节 雾散时的抉择（双线收束）

水月仙子的银铃碎了。

当第七枚骨印嵌入妖阵的瞬间，她腰间那串由师父亲手编织的银铃突然崩断，十九枚铃铛化作流萤，照亮了阵中漂浮的残魂。那是掩月宗第三十七代掌门，也是她的授业恩师，此刻正被妖力撕扯得形神俱灭："阿月...别管我，去血魂崖...他们要用妖眼之力，复活血河魔尊..."

话音未落，阵中妖火突然暴涨。水月仙子感觉有无数尖刺扎入识海，眼前闪过无数画面——三年前在寒潭底发现的《妖窟秘典》残页，半月前轩辕傲提及的"魔修正在搜集极阴之地的煞血晶"，还有方才小妖说的"地脉妖眼"。原来，万妖窟的妖眼与血魂崖的煞血阵本是同源，千年前正是先代掌门用自身灵魄镇压了企图融合两者的血河魔尊。

"师父！"她咬破舌尖，将三滴心头血溅在玉蝶上。十八只玉蝶突然化作实体，绕着妖阵高速旋转，在阵眼处撕开半尺宽的裂缝。那只雪狐小妖不知何时跟来，突然窜入裂缝，用尾巴卷起最后一枚骨印："仙子快走！灵侍们在用妖核堵住地脉，再不走整个万妖窟都会崩塌！"

而在血魂崖底，温如霜和夜芊凝正被魔修追兵逼至悬崖边缘。温如霜的玄铁剑已卷刃，夜芊凝的焚心鞭也只剩半截，却见远处万妖窟方向腾起七彩霞光——那是水月仙子的玉蝶剑阵，说明妖阵已被攻破。

"凝儿，接着！"温如霜突然将剑柄塞进对方手中，自己转身扑向最近的魔修。夜芊凝惊觉她后背的衣衫已被鲜血浸透，方才背水一战时，竟用身体替自己挡下了三道骨刃。

"温如霜！"夜芊凝的流火铃突然炸成碎片，赤焰之力在绝望中突破瓶颈，长鞭化作火蛇般的光刃，瞬间扫倒十丈内的魔修。她接住坠落的温如霜，看见少女唇角勾起苦笑："别难过...你看，月亮出来了。"

血魂崖顶的猩红月不知何时褪去，万妖窟方向的黑雾也在玉蝶剑阵的光芒中消散。夜芊凝抱着温如霜望向天际，只见七道流光划过夜空，正是被击碎的妖骨印。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风痕的青色衣摆率先闯入视线，身后跟着轩辕傲的药箱和穆白的仙气——

但她们没看见的是，在万妖窟最深处的地脉核心，水月仙子跪在满地银铃碎片中，掌心躺着半枚染血的骨印。师父的残魂最后附在她耳边，说了句令她浑身冰凉的话：

"阿月，当年灭温家堡的...不是普通魔修，是带着"血河魔尊"气息的...自己人。"

雾散了，可江湖的血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