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包散开,滚出颗年轻头颅,正是刘守业在长沙岳麓书院读书的独子。
周宽世慢条斯理地戴上西洋水晶镜,指尖在头颅天灵盖的贯穿伤上抹了抹:"葡萄牙米涅弹,从后脑射入时..."
"畜生!"刘守业暴起瞬间,三柄腰刀已穿透他的胸腹。
周宽世俯身凑近汩汩冒血的耳朵:"令郎临死前说,您书房《论语》夹层里还有七封密信。"
黎明时分,巡检司燃起冲天大火。
十二具尸体挂在镇口老槐树上,每具胸前都钉着伪造的"太平军符牌"。
李氏宗祠的青铜算盘正打得震天响。
"按族谱,万古山地契该归我们三房!",李老太爷的翡翠烟杆敲在《乾隆地契》上,震落几粒金砂,这是他们私采的罪证。
满堂族老没注意到,祠堂横梁上垂下的蛛网间,藏着几根崭新的铁丝。
周宽世突然轻笑出声。
"咔嚓"机括声响起时,三架诸葛弩从祖宗牌位后露出寒光。
彭胜安掀开供桌黄布,下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把太平军制式腰刀。昨夜刚从自家武库搬来的"证物"。
"私通长毛,按律当诛九族。",周宽世抚摸着康熙御赐的"忠孝传家"匾,突然挥刀将其劈成两半,"不过本官仁慈..."
祠堂地面突然塌陷!
族老们跌入三丈深的陷坑,坑底立着削尖的毛竹。
周宽世蹲在坑边,看着血泊里挣扎的李老太爷:"听说您孙子在京城国子监?",话音未落,亲兵已抬进个铁笼,里面蜷缩着个穿儒衫的青年,双腿膝盖以下已成白骨。
"选吧。"周宽世把族谱扔进坑里,"要么签字画押,要么李氏绝后。"
午时三刻,三百亩族田的地契已盖上血指印。
雷火窖爆破的硝烟还未散尽,周宽世就发现了账目问题。
"少了一百二十两?"他摩挲着鎏金怀表,表盖内侧新刻了四道血痕。
昨夜处决的四个账房,到死都不承认做假账。
矿场突然响起尖锐的哨音。
三十名矿工被铁链锁在冶炼炉前,周宽世亲自举起烧红的铁钎:"最后问一次,谁吃了黄金?"人群中有个独眼汉子突然啐了口唾沫。
"好汉子。"周宽世突然笑了。他挥手示意亲兵抬来木桶,里面蠕动着上百条饥饿的水蛭,"本官新学的苗疆医术,说能治贪心病。"
惨叫声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当独眼汉子招出"三成金砂经童生李明远转手"时,他的皮肤已变成诡异的紫红色水蛭吸饱血后胀破了毛孔。
周宽世用银针挑开其胃袋,三颗金豆叮当落在铜盆里。
"传令。"他擦着针尖血迹,"全镇童生集中考校《盐铁论》,交白卷者...送去雷火窖当人肉支架。"
万古书院飘着诡异的墨香,砚台里掺了曼陀罗汁。
三十七个童生伏案疾书时,周宽世正把玩着李明远的翡翠笔洗。
突然,有个瘦弱少年栽倒在地,口吐白沫地抽搐起来,这是周宽世特制的考题陷阱,《盐铁论》第七卷某个冷僻段落被他篡改了三个字。
"拖出去。"周宽世头也不抬,"连坐其保人。"
李明远突然暴起夺刀!
他的匕首在距周宽世咽喉三寸处僵住,鎏金铠甲领口暗藏的钢针已刺入他手腕。
周宽世捏着对方下巴,强迫他看向窗外:书院广场上,五个白发蒙师正被塞进"站笼",笼顶的铁钉慢慢刺入天灵盖。
"你卖给太平军的矿图...",周宽世将盐粒揉进李明远眼睑,"画错了三条矿脉走向。"
当夜,万古镇流水席上多了三十七道"状元红",实为掺了金粉的鸩酒。
周宽世举杯敬向星空,月光照出怀表里新刻的第五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