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把王三那孙子扔进女鬼嘴里,这事儿就算完了。可打那以后,我每晚都梦见自己站在403室的衣柜前,跟中了邪似的。梦里的屋子比现实还潮,墙皮泡得跟烂面片似的往下掉,地板缝里渗着黄水,一脚踩上去“咕嘟咕嘟”冒泡泡,跟踩进化粪池似的。
最他妈邪门的是衣柜。以前就挂着林晓梅那件破裙子,现在里里外外挂满了白连衣裙,跟婚纱店倒闭清仓似的。每件裙子底下都垂着头发,短的齐肩,长的拖到地上,发尾卷成螺旋状,跟海里的八爪鱼须似的乱晃。我想跑,可脚底下跟长了根似的,眼睁睁看着那些头发“嗖嗖”往我脚背上缠,冰冰凉凉的,比蛇吐信子还吓人。
“阳子,你最近咋回事?黑眼圈跟被人揍了似的。”早餐铺老板递给我碗豆腐脑,“昨晚又没睡好?”
我端着碗往边上挪了挪,没吭声。兜里的手机震了震,是医院护士王芳的同事发的消息,说王芳昨晚死了,死状老惨了,脖子上缠着根棕色头发,跟上吊似的吊在自家卫生间里。我手一抖,豆腐脑泼在裤子上,烫得我一激灵。
王芳那孙子不是被林晓梅拖走了吗?咋又死在家里了?我顾不上烫,掏出手机狂翻新闻,果然看见本地论坛有人发帖,标题写着“离奇死亡!某医院护士深夜神秘缢亡”,配图里卫生间地板上有滩黄水,跟凶宅浴缸里的一模一样。
“操他妈的,这女鬼咋还不放过活人?”我骂了句,把筷子摔在桌上,起身就往派出所跑。路过巷子口时,看见个收废品的老头,推着辆三轮车,车上堆着旧报纸,最上面那张印着“轻工家属院凶宅案新进展”,日期是去年林晓梅刚死那会儿。
派出所里还是那俩警察,上次给我做笔录的年轻民警看见我,皱着眉头说:“你咋又来了?上次的事儿还没查清楚呢,又犯啥事儿了?”
我压低声音说:“警察同志,我跟你说个邪乎事儿,那个林晓梅……她没死透,现在在抓人!”
“啥玩意儿?”年轻民警笑了,“封建迷信啊你?林晓梅都死一年多了,火化证明都有,咋可能抓人?”
“真的!”我急了,“就昨晚,医院那个王芳护士,跟林晓梅一起上班的,她死了,脖子上缠着头发,跟林晓梅死的时候一模一样!”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的电话“叮铃铃”响起来,另一个老警察接起电话,脸色越来越难看:“啥?老陈死了?在档案室?行,我们马上过去!”
老警察挂了电话,冲年轻民警说:“走,去市医院档案室,当年办林晓梅案子的陈法医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陈法医我知道,上次做笔录时听他们提过,是当年验尸的法医。我赶紧跟上:“警察同志,我跟你们一起去,说不定能帮上忙!”
市医院档案室里一股子霉味,比凶宅还难闻。陈法医趴在地上,手里攥着份文件,后脑勺磕在铁皮柜上,脑浆子都渗出来了。可最怪的是他的眼睛,瞪得滚圆,里面插着两根黑色长发,跟睫毛似的,仔细一看,那头发还在动,像是活物似的往眼眶里钻。
“这……这咋回事?”年轻民警脸色发白,掏出手机拍照。
老警察蹲下身,翻开陈法医手里的文件,我瞅了一眼,是林晓梅的尸检报告,最后一页写着“胃内发现不明毛发,疑似人为植入”。
“操!”老警察骂了句,“当年老陈说这案子有问题,可上面非说自杀,让他改报告……”
话音未落,档案室的灯“滋啦”一声灭了,屋里顿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听见头顶有“沙沙”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扯头发。年轻民警掏出手机照亮,光打在天花板上,我们同时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