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维民就找了个调查塔寨的借口，跟高启棠聊了聊。

高启棠早就料到，他们的对话肯定被全程录音了，而且，这录音现在就在李维民手上，正放给邝家的某个人听呢。

高启棠猜得一点没错，他刚一走，李维民就从沙发后面掏出一个录音机。

接着，他打了个电话：“东来叔，爷爷在家没？”

“维民，我在呢。”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传来，“聊完啦？”

“感觉怎么样？”

“这小子挺机灵。”

“嗯。”

老爷子不吭声了，这时邝东来开口了：“你们刚才说的话，都录下来没？”

“录了。”

“给老爷子关了吧。”

“行。”李维民把手机搁桌上，录音机放旁边，然后说：“爷爷，我给您放一遍听听？”

“嗯。”

录音开始放了。

其实，从高启棠进门之前，录音就已经开始了。

整个放录音的过程中，那边没一点声响，这边也是静悄悄的。

直到录音放完，李维民才小心翼翼地问：“爷爷，要不要再听一遍？”

“不用，听懂了。”老爷子沙哑的声音里突然带了点笑意：“老狐狸~”

“？”

这声音是邝东来发出来的，李维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小子，我中意！”老爷子没理这两个迷糊蛋，哈哈大笑：“可惜，小敏不喜欢这家伙。”

说完他又自己否定了：“不对，这小子不是什么善茬，离我们家小敏远点好。”

“这……”

正话反话都让老爷子一个人说了。

这时，邝东来开口了：“爸，您是说您同意小敏和她二哥的事了？”

“年轻人嘛，多处处，没什么坏处。”老爷子此刻显得格外开通：“只要小敏乐意就行。”

“可是……”邝东来急着说：“高启棠这个人，很麻烦。”

“没事，你没听他说嘛？他是个正经生意人。”老爷子说着说着又乐了：“正经生意人好，这小子，挺逗的。

脸皮厚**，跟我年轻时候有点像。”

这是骂呢，还是夸呢？

邝东来和李维民都不敢吭声了。

沉默了一会儿，老爷子终于主动开口了：“维民~”

“在呢。”

“你听懂这小子话中的弦外之音没？”

“什么弦外之音？”

“我是说，你让他帮忙查的那档子事。”

“他不是已经回绝了吗？”李维民一脸困惑：“他态度挺坚决的呀。”

“笨头笨脑的！”老爷子突然开骂：“所以说跟你们这些榆木脑袋讲话真没意思，他哪是拒绝，分明是在跟我讨要好处，懂不懂？”

“什么？”

李维民愣住了：“他又不知道您的身份，怎么会猜到呢？”

“所以我才说，他是只狡猾的老狐狸，就凭些七零八碎的消息，就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你这次去找他，背后有咱们的影子，他心知肚明。说着说着，老爷子突然叹了口气：“后生仔真不简单呐~”

接着，电话里传来邝东来挨打的动静：“这小子怎么就不是我儿子呢？我儿子怎么会像你这么个笨蛋呢？”

“爸~”邝东来差点儿哭出声，“维民还在旁边听着呢。”

“听着又怎样，一个个都笨得跟猪似的，他要是站在我面前，我就替他爹教训教训他。”

李维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老爷子的脾气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

惹不起，是真的惹不起。

不过，听到老爷子说高启棠并非真心拒绝时，李维民立马精神了。他们现在确实急需关于塔寨的情报。

“爷爷，我不是来向您求教的吗？”

老人家嘛，得哄着。

果然，听到这话，老爷子立刻乐出了声：“学着点儿，维民多谦逊，不像你，死鸭子嘴硬，又蠢又倔。”

“我……”

邝东来都快哭了，他在外面可是金融圈响当当的人物，谁见了不得给几分薄面。可在家里，六十多岁的人了，被骂得跟孙子似的，这让他去哪儿诉苦。

老爷子骂完之后，接着说：“这小子的意思明摆着，就是要好处。特别是等你们解决了东山内部的问题后，上面分下来的资源，他想分一杯羹。

他为什么老强调自己是商人，说东山是个好的投资地儿，还说自己有投资计划？

那就是在告诉你，或者是在告诉我们听的。

想捞好处！”

“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