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正在浆洗衣裳,一双生着冻疮的手流脓红肿,却还是要做活。
虽宋嬷嬷不再苛待月钱,也只是铜子不少了,但活儿还是要做的。
他们这些下等奴仆,哪有一日是清闲的。
落了大雪,也还是要做活的,何况现在。
红花要赶在天黑前把这最后两盆衣裳洗好了,回去才能煮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亏着梨软软上次让宋嬷嬷赏的银子,让她置办了一身冬衣,不然真的难熬这个冬日。
这个冬天,似乎分外冷一些。
就在这时,有个小厮跑过来问:“谁叫红花?”
红花一个哆嗦,生怕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当即整个人都怕极了。
才听小厮又说:“世子通房找红花,哪个是红花?”
红花一听是梨软软找她,眼睛前所未有的冒出希望的光,衣裳也不洗了,忙起身:“奴是,奴就是红花。”
红花一边走,一边擦自己冻的通红肿起来的手。
小厮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却因得了赏钱,没太表现出来,就说:“你跟我走吧。”
小厮把人领到梨软软的耳房前,这样才彰显他差办的不错,好下次叫梨软软有这样的好差还寻他。
“通房,人领来了。”
梨软软点头:“下去吧,难为你受冻了。”
“哪的话,应该的。”
小厮回了差,一转身就跑没影儿了。
红花走进耳房,只觉得浑身都暖和了,她低头不敢乱看,只觉得梨软软这屋子暖和又说不出的香,生怕自己一身脏气,讨了梨软软厌恶。
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起来,哪儿也不碰,站的离梨软软也远远的。
梨软软看她冷的离开,她以前也挨过冻,知道是什么滋味。
忙就跟梨白说:“搬个凳儿来,叫红花坐下烤烤火。”
说着,梨软软起身,牵着红花的手。
红花瑟缩了一下,忙要自己的手朝后缩:“奴,奴的手丑,怕污了通房的眼睛。”
“如何就丑了,我和你们是一处出来的,往日我冬日要刷便壶,手长起冻疮来,比你严重。总是烂了好,好了烂,弄的粗布衣裳上都是血。”
梨白已经搬了凳子过来。
梨软软就叫红花坐下去:“怪疼吧。”
随后她取了药膏:“这膏药涂上去该舒服些。”
梨软软就拿着红花的手,一边对着暖炉烤,一边一点也不嫌弃的给她涂冻伤膏,还怕她疼的轻轻吹了吹。
红花一开始还躲,被梨软软拽着不许后,她眼眶就红了。
然后就开始落泪:“自从娘病死后,再没人对奴那么好了。”
梨软软又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别哭,以后就称我吧,咱们都是一处来的,别人不把咱们当人,自己也要当个人才是。好的日子还在后面呢。我自出来了,定是要帮着你们的,这侯府里,我也只跟你们最亲。”
梨软软一番话说的红花心中满是感动,当时就道:“有通房这话,就是要了奴.......我这条命去,我也甘愿。”
梨软软好笑:“我要你的命干什么。”
只她这样见这红花,却想起叶云初第一次见她,她也是这般吧,畏缩胆小惧怕。
梨软软给红花涂好药,她合上冻伤膏的药盒,用梨白打来的热水抹了香皂洗了洗手,才说:“只我的确有一件事,想叫你和王雨一起去办。”
红花眼中都是对梨软软的忠心:“通房尽管说。”
梨软软看着红花,半晌才问:“我记得爹跟我提过,王雨的爹是逃难来的,为了生计才卖入侯府为奴,以前是山中的猎户,说猎蛇是一绝。”
红花年纪比梨软软大些:“王雨爹还活着时,常吹嘘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