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只您一人,便可入。”
宁烈点头,把剑摘了,递给门口那侍卫:“你替我看好,等我出来再还。”
“要是我不出来——”他顿了顿,嘴角扯了下,“那说明,我得留下。”
西偏殿,宫灯烧得暖黄。
苏瑾坐在炉边,手里抱着只铜壶,听到殿门开了,也没抬头,只说了一句:
“你来的比我想的慢。”
宁烈走进去,笑了笑:“你写得比我想的早。”
“你要是再晚三天,我就真打了。”
苏瑾抬手指了下旁边蒲团:“坐吧。”
“你什么时候学得这副姿态了?”
“坐了三年江界,天天有人跟我说怎么当人臣,不学点,我怕对不起那三百多封密信。”
苏瑾轻轻嗤了一声:“那你今天来,是当人臣?”
“不是。”宁烈坐下,手搭在膝上,“是来当你男人。”
苏瑾被噎了一下,半天没说话。
“你还记得你说我贪?”宁烈歪头看她。
“我现在还贪。”
“我贪你。”
“你当年种花,是不想让我进殿。现在你坐朝,也是怕我进。”
“可我偏进来了。”
“你若真敢开口说一声‘留下’——”
“我这辈子,就真不走了。”
殿里静了好一会儿。
苏瑾才缓缓开口:“你若留下,天下会怎么说?”
“说你靠裙带。”
“说你吃软饭。”
“说你是宠臣,不是战将。”
宁烈看着她,低声回:“他们想说就说。”
“我只在乎你怎么说。”
苏瑾看着他,终于轻声道了一句:
“我说——”
“你别走了。”
当夜,王都无雪,但整个西宫都关了门,连宵禁的鼓声都早了半个时辰。
没人敢说什么。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天夜里——
有个叫宁烈的疯子,空手进的宫,第二天早上,带着陛下一道吃了早膳。
再过两天,王都颁诏:
【江界设封,封号未定,待婚后再定。】
【江界之主,不封为臣。】
【与国共治。】
【终身不弃。】
【仅此一人。】
诏一出,朝堂炸了。
三殿连开,吏部兵部礼部三个尚书轮着进殿劝谏,头发都快掉光了。
“陛下,怎可不封为臣?!”
“这等于是破了祖制啊——!”
“天下万姓皆有君上,独他一人不拜,这哪成体统!”
苏瑾坐在御案后,慢悠悠喝着茶,一句话不回。
等他们吵够了,才慢条斯理地抬手:“他说过,他不是来当臣的,是来当我的人。”
“我封他,不如嫁他。”
吏部尚书差点当场晕过去:“这——这哪像话!”
苏瑾放下茶盏,站起身往下走了一步,语气冷了不少:“朝廷要体统,我给你们兵。”
“天下要江山,我给他们政。”
“但我要一个男人,是我的。”
“不是你们的臣。”
“你们若真觉得这天不成,那从今往后,本宫做女帝,你们也别再拿祖制来压我。”
“他若不该独一,我也不该登基。”
“要砸,就一块砸。”
这话一出,三殿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