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裴公子关心,殿下已无大碍。”
什么“碍”也没有说明,裴雪樵仿佛抓心挠肝似的,想要追问却终究还是忍耐了下来。
自从赤岩县那夜着魔似的半夜送姜汤之后,他便彻底清醒了。
公主殿下的脉案,于礼不是他这个外人能够问的。
送出宴客厅,有小厮相送。
执墨没偷懒,自己躲屋子里用膳,把食盒搁回去之后又来到近前伺候,此时接过了送客的差事。
裴雪樵站在廊下,望着前方消失的背影,攥紧了拳头。
无论如何,心中还是开心的。
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不就用上了?
有了第一回,自然就会有以后,不用急,慢慢来……
另一头,下值的裴相乐呵呵提了一壶好酒。
借儿子的光,最近这段日子府上的膳食大有改善。
尤其赈灾之事基本平复,也不必像之前那样过得紧巴巴。
就在此时,严蘅君风风火火闯入了膳厅。
“夫人,今日……哎哟!”
话还没说完,宰相的耳朵就被攥住了。
“别拧,别拧!有话好说啊夫人。”
他夫人可不简单,武勋之后,身上是有功夫的,年轻时候更是热烈如火的性子。
裴玄韫当年接手宰相之位可不是一帆风顺。
最初的那个冬天,刺杀之事就没停过。
陛下派了青鸾卫保护,而夫人更是日日陪伴左右。
送他上早朝、下朝后一起入凤阁台,下值后一起归家。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大半年,直到陛下基本掌握朝廷。
两人感情甚笃,这些年老裴一个妾室通房都没有,只为夫人守身。
跟惧内没关系,纯粹就是出于对夫人的爱意。
随着年龄的增长,夫人愈发端庄,往日里也是相敬如宾,已经很久没有表现出暴躁的一面。
“好你个老东西,雪樵和六公主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还不如实交代!”
严蘅君一路走来,越想越不对劲。
之前跟那位碎墨姑娘交谈的时候,明明守礼得很。
结果刚刚试探一句,却突然表现出了刚强的一面。
严蘅君感觉得出来,那是半步不让的坚定。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朗。
连六公主身边之人都敢替她做此决断,说明她本人的态度只会更坚定。
“夫人说的是哪方面?夫君必当知无不言。”
“还敢跟我装傻,胆肥了啊!”
“哎哟!松手松手!”
门外等着老爷吩咐开膳的管家默默退了开去,顺便把周围的小厮婢女全赶得远远的。
有年头没见着夫人发脾气了,不敢惹不敢惹……
裴玄韫好说歹说,才让夫人松了手,捂着耳朵一顿揉搓。
“说!”
一个字,老裴只好吐露实情。
本来还想给好大儿留点颜面的,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那个。
赈灾事毕,有些事也不用再隐瞒。
从国公府生日宴上被下药开始讲起,说了陛下的密旨,还大体讲了讲大公主请功折子上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