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她左侧山体传来不祥的轰鸣。

透过雨帘能看到，一道由乱石和断木堆成的临时堤坝正在崩塌，后方就是全村百余口人避灾的高地！

救一人，或救百人？

那道曾在石窟外听过的苍老声音，此刻如雷鸣般在她脑海炸响。

孩童所在的槐树距离她不过三十丈，以她的速度，三息之内就能抵达。

但若去救人，堤坝绝对撑不到她折返！

她尝试飞行，却发现连最基本的灵力都没有了。

这个幻境将她的力量压制到比凡人强不了多少的程度。

“该死！”

雨水顺着她的下颌滴落，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救孩童？

堤坝溃决，全村老少将葬身洪水。

保堤坝？

那孩子会像片落叶般被洪流吞没。

远处传来房屋倒塌的轰响，时间不多了。

她猛地扯开衣襟，右手成爪刺向自己心口！

鲜血喷涌而出，银蓝色的龙鳞在掌心化作另一个林小满。

分身脸色惨白，却毫不犹豫地扑向槐树。

本体则转身冲向堤坝，每一步都在泥泞中溅起血花。

剥离逆鳞的剧痛让她视线模糊，但龙尾的轮廓竟在此时隐约浮现！

“给我……撑住！”

她纵身跃入翻滚的洪水，以脊背为桩，硬生生扛住即将崩塌的乱石堆。

尖锐的岩石刺入皮肉，混着龙血的河水染红了大片水域。

分身赶到槐树下时，最后一段树根正被洪水扯断。

“跳下来！”她张开双臂。

孩童闭眼下坠的瞬间，分身的双腿开始消散，逆鳞的力量要耗尽了！

千钧一发之际，本体在堤坝处发出龙吟般的嘶吼。

声波震得水面炸开浪花，分身借势腾空，将孩童抛向最近的安全处！

分身在半空中彻底溃散，逆鳞的碎片如星辰般洒落。

而本体所在的堤坝处，洪水终于改道，擦着村庄边缘奔涌而去。

幻象如潮水般退去时，林小满还保持着双手撑地的姿势。

心口的伤已消失，但那种撕裂灵魂的痛感仍清晰可感。

她面前浮现出一行金芒凝聚的古篆： 舍鳞救孤，以命代薪，此为大德。

老宗主的声音难得带上一丝温度：“小龙崽子，你可知这关三千年来为何无人通过？”

林小满喘着粗气抬头。

“因为他们总在权衡利弊，而你……选择了全部都要救。”

所有人消散成光点，汇聚成一道光桥直通下一关。

林小满踏入第二关时，脚下青砖骤然化作流动的文字。

“这是……”

她低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浩瀚书海中央。

无数竹简悬浮于空，墨迹如活物般游动，每一卷都记载着两难抉择。

杀一人救天下，可乎？舍情爱证大道，悔否？毁一城保苍生，忍否？

中央玉台上，静静躺着一把青铜匕首，刃面映出她微微收缩的龙瞳。

旁边刻着猩红小篆： 斩断最重执念，方得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