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斯年光脚踩到地板,淡声:“结扎了。”
“......”葛琪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什么?”
“结扎,”金斯年往沙发走,边走边将领带扔到地板,“他用死来逼我娶葛霏,我告诉他,我做了绝育。”
“......”
金斯年窝进沙发,揉着鼻骨:“琪琪我要喝水。”
葛琪还没震惊完:“什么时候的事?”
金家只有他这一个了,冷不丁说他绝育,老爷子没打死他都是好的。
“咱们宝宝没的时候,”金斯年阖眼,“你身体不适合生育,怕再出意外,干脆从源头断掉好了。”
是他想多了,因为没多久,葛琪就跟他离了婚。
“......”
葛琪倒了杯温开水给他。
她不喝酒,家里自然不会准备解酒药。
“我帮你叫车,”等他把水喝完,葛琪温声,“你回去睡一觉。”
金斯年握着水杯没说话。
客厅灯光明亮,茶几上放了束鲜花,还有一叠艺术大赏的画册,处处添着生活气息。
不像他们那个家,自从葛琪走了,就空荡的不成样子。
“斯年,”葛琪蹲在他面前,看他略带涣散的眼睛,“爸妈或许是为了理想,但他们不能这样把责任全部扔给你,这也是逃避,你该让他们回来。”
她没改称呼,没在这种事上计较。
金斯年望进她眼底,看见自己的影子。
半晌,他凉薄地扯唇:“没关系,这样一个烂坑,留我一个人就好了。”
烂他一个,总比把一群人都拖进来要强。
葛琪不是强硬的性子,这话于她已经越界,点到就罢了。
金斯年看了她一会,忽然问:“开心吗?”
“什么?”
“离婚后,”金斯年问,“开心吗?”
葛琪唇畔有了笑,点头:“开心。”
她的人生,从下半场开始。
金斯年冷静的眸子温软几分:“看出来了。”
他没见过这样的葛琪,不受束缚,不被压制。
能走一个就走一个吧。
“我走了,”金斯年踉跄起身,“你早点睡。”
葛琪:“我帮你叫车...”
话没说完,金斯年手机响了。
铃声一阵接一阵。
金斯年左口袋摸摸,又去右口袋摸,葛琪无语,手掏到他上衣口袋,帮他把手机拿出来。
“是你爷爷。”她说。
金斯年有种已经烂了,干脆烂到底的沧桑,直接点了挂断。
刚挂断,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葛琪皱眉,抬手帮他接了。
手机开扩音,是金老爷子的怒吼:“赶紧过来医院,来见你奶奶最后一面!”
葛琪抬头,跟金斯年泛了点涩意的眼睛对上。
“有个想法,我藏很久了,没办法告诉任何人,”金斯年看似平静,又带着隐忍,“其实,我盼着他们死,很多年了。”
葛琪沉默须臾,把手机重新装进他口袋,又弯腰捡起他的领带。
“正常的,我妈撕掉我通知书的时候,我也这么想过,”她接住他阴暗的情绪,“我送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