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婚高堂:楚父 楚云、楚母 钟红颜;季父 季项、季母 朱琴荣
证盟天地:[季重胜]
誓曰: 红叶之盟,载明鸳谱。山川为诺,日月为鉴。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赤柬金书,良缘永葆。
两支狼毫笔在洒金婚书上同时游走,笔尖蘸饱的朱砂墨在宣纸上洇开细密的纹路。
楚天文的字迹遒劲有力,每一笔都像松枝般挺拔;季清月则簪花小楷娟秀灵动,宛如柳梢拂水。
两人的名字并排而列,墨迹未干便在灯光下泛着润泽的光晕。
楚天文先一步将拇指按进印泥盒,鲜红的泥膏立刻染上他的指纹。
正当他准备往婚书上按去,忽然感觉袖口被轻轻拽动。
他疑惑地侧头,只见季清月眉眼弯成月牙,用自己的拇指悄悄贴上他的指尖——
“啪”。
两人的指纹红痕顿时交叠在一起。
这个突如其来的小动作让楚天文耳尖“唰”地烧红,心跳声大得仿佛要冲破胸腔。
两家父母见状相视一笑,朱琴容甚至用手肘悄悄捅了下钟红颜,两位母亲眼底都漾着心照不宣的暖意。
当交叠的指印终于落在婚书上时,鎏金相框早已在一旁候着。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捧起婚书,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般将它嵌进框内。
摄影师立刻打起手势:“新人请举着相框,对,再靠近些——”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季清月不自觉地往楚天文肩头靠了靠。
她鬓边的发饰在强光下折射出细碎星芒,睫毛投下的阴影像蝴蝶停驻。
接下来是没完没了的合影环节——先是和四位父母正经八百的全家福,接着七大姑八大姨轮番上阵,最后连季清露都被拽过来拍了张别扭的三人照。
小姑娘站在姐姐姐夫中间,手指绞着校服下摆,活像只被拎住后颈的猫崽。
正当众人站得腿酸时,宴会厅侧门突然洞开。
侍者推着五层蛋糕车缓缓入场,覆盆子奶油与芒果果泥的甜香瞬间弥漫整个空间。
蛋糕顶上用糖霜勾勒的鸳鸯栩栩如生,银质蛋糕刀在推车上泛着冷冽的光。
“请新人切蛋糕!”
楚天文的手刚握住刀柄,季清月温软的掌心就覆了上来。
两人手指在鎏金刀柄上交缠,刀刃落下时,绵密的奶油层像云朵般无声分开,露出内里层层叠叠的果酱与海绵坯。
摄影师半跪在前方连按快门,将奶油刀上反光的“囍”字与两人交叠的指节统统收进镜头。
桌下不知谁的肚子“咕”地叫了一声,宾客们相视莞尔。
随着第一道冷盘上桌,楚云被推上致辞台。
酒杯相碰的清脆声响彻宴会厅。
楚天文端着白瓷酒盅,指尖被温热的酒液蒸出淡粉。
季清月则捧着特制的花果茶,旗袍袖口随着敬酒动作滑落,露出腕间新戴的金链。
每经过一桌,朱琴容就利落地介绍亲戚关系。
对于这种陈规陋习,楚天文向来嗤之以鼻。
每次参加朋友的婚礼,看到新郎被灌得东倒西歪的样子,他都会暗自摇头。
可轮到自己订婚时,还没等他提出简化流程,楚云和季项这两个老顽固就‘砰’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里的龙井都溅了出来。
“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哪能说改就改?”
“就是!我们当年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最终,楚天文只能认命地端起斟满白酒的瓷杯。
那透明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危险的微光,浓烈的酒精味直冲鼻腔。
从主桌开始,一轮接一轮的敬酒像永无止境的循环。
每经过一桌,就有热情的亲戚起哄着要“加深加深”。楚天文硬着头皮一杯接一杯地干,辛辣的液体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像吞下了一团火。
二十桌下来,足足灌下去两斤高度白酒,就算他平时酒量不错,此刻眼前也开始泛起重影。
相比之下,季清月就轻松多了。
怀孕的特殊身份让她只需浅尝辄止,三杯果茶下肚,甚至还有一点没喝够的感觉。
她时不时担忧地瞥向楚天文,看着他越来越飘忽的脚步和逐渐涣散的眼神,却又碍于场合不好多说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送客环节,楚天文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站在门口机械地递着伴手礼。
他的笑容已经僵在脸上,后背的衬衫被汗水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每接过一份贺礼,他都要用力眨眨眼才能看清对方的脸。
可能是考虑到小两口要亲密,所以朱琴荣允许了今晚两人回到自己的小楼里住。
小黑小白小花凑过来闻了闻楚天文身上的气味,在闻到酒精的味道之后,三小只都跑的很远。
楚天文胡乱踢掉鞋子,直接就想在沙发上对付一晚。
“别在这儿睡啊!”季清月哭笑不得地拽着他往卧室走。
楚天文迷迷糊糊地配合着,却在碰到床垫的瞬间,像根木头似的直挺挺横在了床上——脑袋悬在床沿,双腿还耷拉在地上,活像个不规则的“大”字。
季清月叹了口气,转身去卫生间打来一盆温水。
她跪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用热毛巾擦拭楚天文泛红的脸颊。
温热的触感让楚天文舒服地哼唧了一声,无意识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洗完脸,季清月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腿。
“脚。”
楚天文听话地抬起脚,任由她脱掉袜子。
当微烫的水漫过脚背时,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脚趾不自觉地蜷缩又舒展。
倒完洗脚水回来,季清月发现这家伙居然还保持着那个滑稽的横躺姿势。
她又好气又好笑,轻轻踹了踹他的大腿:“起来,哪有这么睡觉的?”
楚天文慢半拍地睁开眼,目光涣散地聚焦在季清月身上。
灯光从她背后洒落,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微乱的发丝垂在颊边,衬得肌肤如雪。
“嘿嘿...”他突然傻笑起来,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季清月嫌弃地捏住鼻子,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掐了下他的脸颊:“让你兑水你不听,现在知道难受了吧?”
话音未落,楚天文突然一个翻身,长臂一揽就把她卷进了怀里。
季清月惊呼一声,整个人已经陷进了他滚烫的胸膛。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加速的心跳和逐渐升高的体温。
更不妙的是,某个部位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苏醒。
季清月顿时警铃大作,指尖精准地掐住楚天文腰侧的软肉:“不行!医生说了,酒精会影响...”
话还没说完,耳边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楚天文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双臂像铁钳般牢牢箍着她,任凭她怎么扭动都不肯松手。
楚天文竟然已经睡着了。
季清月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放弃挣扎,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