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白年龄小,家中关系单纯,不知晓其中的弯弯绕绕,也知她与晏太傅如此,同寻常新婚夫妇不同。
可到底是她私事,即便是朋友,也不该开口唐突。
于是只感慨一句。
“你的日子过得真舒坦。”
江昭双手放在脑后枕着,眼睛舒服到眯起。
“怎么?羡慕了?”
谢砚白掏出账本开始记账,又说了一句。
“我家的猪过得也舒坦。”
“……”
她冷笑连连,一脚踹了过去,结果腿短没踹着。
一道圆滚滚的身影在此时出现,正巧撞上她气头上。
张满福鬼鬼祟祟,一开始并未注意到书柜后躺着的江昭,径直去寻了谢砚白,对他劝导。
“谢砚白,你就别跟着江昭了,她给你多少月钱?我们家给你双倍!你怎么聪明一个人,跟着江昭待下去都要傻了。”
张满福找了无数理由想抢江昭生意,都没得逞,反而见昭白书铺门前的人更多了,前几日江昭闭店没来,他想出一个法子。
若是将谢砚白拐走,江昭找不到合适的长工,定然要长时间关门歇业,等她重新开张,客人早就被他拉拢。
于是苦口婆心,偷偷劝了谢砚白几次。
“谢兄,我是真心佩服你的才华,你若殿试,不是定能中前三甲,我同家中父母商量一番,若你愿意来我们书铺,教习我课业,除去月钱,每月多给你十两银子!”
这条件开得的确诱人。
江昭火冒三丈。
“张满福!你当着我的面,挖我的人!还说我傻,你猪脑被门夹了是吧?”
她声音突然冒出来,张满福吓了一大跳,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
做坏事被人发现,他却不想自己输了阵仗,于是强装镇定。
“江昭,这可不是明州府!我若要告御状,晏大人也保不住你!你还得意些什么?”
“而且…而且我这是正常行为,你给得月钱少,谢兄另投门户不是很正常?你不能为了一己私欲,限制了旁人另谋出路!”
江昭才不听他说这么多,抄起角落里的扫帚,跟赶猪崽似的,对着他抽。
“你怎么知道我对谢砚白不好?十两银子算什么?我还给他送文房四宝呢!”
张满福一身肥肉,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更别提跑了,被一扫帚打了屁股,整张脸涨红到脖子跟。
他捂着屁股朝家中跑,结果又被江昭抽了一顿,整个人急的要哭出来。
“文房四宝算什么?我家要多少有多少,包够!”
话音刚落,江昭又举着扫帚袭来。
张满福吓得拉起一个熟悉的人影,躲在他身后,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江昭。
“江知府,你快管管你妹妹吧!她一个女孩家,如此粗鲁,日后如何嫁人?又有谁敢娶?”
江昭紧随而来,一手将扫帚扛在肩头。
江凌言白袍锦衣,眉眼间宛若山间清泉,温润而泽,墨发整齐束起,几缕碎发不经意垂落白皙脸庞一侧,恰似微风拂过湖面,泛起丝丝涟漪。
他身形清瘦,张满福躲在他身后好似一个庞然大物。
江昭皱眉,丝毫不觉自己扛着扫帚的模样有何不对。
“你怎么来了?专门来找我?”
倒不是她自信,而是书铺在闹市最角落,他无论是上朝还是归家,都不会经过此处。
江凌言微微笑着,从袖中取出一块帕子,给她擦汗。
“对,昨日你成亲,我接到请帖来参加宴席,却不曾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