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吐出口浊气。
“成亲罢了,不喜欢就和离。”
江昭自说自话,安慰自己。
“离不了就找通房。”
她双手枕在脑后,眼底升起些许迷茫。
“真的要和晏为卿成亲吗?”
……
成亲那日,江昭是被阮锦从被窝里拽起来的。
阮锦一身明黄凤袍,保养得当的手捧着女儿圆润的脸,轻轻拍了拍。
“阿昭,起身了,今日你大婚!”
江昭昨夜看话本看到子时三刻,现下天还蒙蒙亮,上下眼皮颤抖着打架,无论如何就是睁不开。
她倒头继续睡。
“婚期推后。”
阮锦再次将她拉起,在她嘴里塞了块糕点,轻声哄她。
“阿昭乖,待会上了花轿再睡,不用你做什么,蒙着盖头走走路就行。”
软磨硬泡下,江昭还是被几个宫女架起,坐在梳妆台前。
夏云端来水,打湿帕子给她擦脸,其他几个宫女梳妆描眉,伺候换喜服,忙活了整整半个时辰。
半人高的铜镜映出人影,正红色嫁衣穿在身上,领口袖口滚着金线,绣的并蒂莲栩栩如生。
这喜服是宫中尚衣局半月来没日没夜赶制而成,裙摆足足长九尺缀满名贵剔透的珍珠,随着动作簌簌轻响。
江昭双手向上伸,打了个哈欠,在心底盘算这喜服能卖多少银子。
阮锦拿出自己私藏的首饰盒,里头数不清的鎏金簪子,她掂起几支最大最重的,斜斜插进发髻,正中央的步摇是一只凤凰,垂下的流苏扫过江昭前额。
白皙小巧的脸施着粉黛,平添了几分娇俏。
梳妆完毕,宫女们收拾后退下,阮锦才让门外的齐闻渊与齐玄舟进屋。
虽说是尚公主,可无论是依照历朝历代的惯例,还是江昭自己的想法,都是要住去晏府的。
阮锦握着江昭的手舍不得放开,眼里隐泛着泪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又不知如何开口。
她都没来得及陪在阿昭身边。
齐闻渊上前揽住皇后肩膀,轻拍着,嘴里安慰道。
“好了好了,哭什么?我们是多了个女婿,又不是少了个女儿,想看阿昭,随时出宫就是了,实在想念得紧,就令他们二人入宫住。”
阮锦扯起他的袖摆擦干眼泪,依旧舍不得放开江昭的手,轻轻握着。
“阿昭,你若是受欺负了,可千万别憋着,要跟母后说,母后给你做主。”
齐玄舟站在他们身后,听见这话时,眼底划过一丝不自然。
他想起几日前太傅面无表情地抱着猪崽,他觉得阿昭应该…不会被欺负,太傅可能会被欺负…
此话他不敢讲,会败了气氛。
母后哭得眼角泛红,他只得出声安慰。
“母后,阿昭与太傅只是假成亲,为了解除同江家婚约的权宜之计罢了,您不用如此伤心的。”
此话一出,屋内另外三人纷纷看向他。
齐玄舟心中一紧,怔怔道。
“怎了?”
殿内一时间安静下来,无人应他。
还是江昭“啧”了一句。
“没什么,猪脑花好吃吗?”
齐玄舟下意识摇头,“不好吃。”
“嗯。”
她点点头。
“那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