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远,消失在转角。
乌云遮住明月,屋外并无烛火,漆黑一片,秋风萧瑟,吹得白衣猎猎,晏为卿独自一人留在院中,好不凄凉。
他心底密密麻麻的痛,好似被蚁虫啃食,双腿僵硬如注千斤泥沙。
江昭的话再一次提醒他,这一切都是他强求来的。
……
江昭独住一个院子,就在齐玄舟隔壁,夜已深,可她毫无睡意,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会生气晏为卿处处管教严苛,一会又愧疚自己不该说重话。
她静躺在石榻上,呼吸清浅,只当自己死了。
死了才好,不用纠结这种死局。
江昭知道自己性子不好,只想得到晏为卿的好,不想面对晏为卿恶。
尤其是他说他喜欢她。
若是旁的男子,江昭怎么耍小脾气都行,她是公主,被人哄着又怎样?不喜欢就换了。
可那人是晏为卿,他态度强硬,登堂入室,小脾气比她还多,还换不了。
每每思及此,江昭就没由来地升起一阵火气。
若晏为卿做她一辈子的兄长,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懊悔到恨不得将自己脸划花,或者当初在明州府就该扮个丑角,梳个朝天辫,涂上厚重的口脂与胭脂,眉毛用墨水画成粗黑的毛毛虫。
看晏为卿如何见色起意。
她如此想着,心底思绪如潮,躺在石榻上的身子倒是一动不动,面色平静,双目紧闭。
自然也未曾发现窗子被人戳破了一个洞,一阵白烟袭来。
白烟袅袅,无色无味。
可江昭并未熟睡过去,警觉睁眼,迅速捂住口鼻。
有人来了?
可守卫军却不曾发现。
她心一瞬间提起,又在晏为卿推门进屋后不动声色放下手,迅速闭眼装睡,呼吸平缓清浅,装作熟睡过去的模样。
江昭心中雀跃。
她就知道晏为卿肯定会主动过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