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好算计!"子奚扯开叛军尸首的铁甲,内衬烧剩的羊皮灰里浮出半幅星图。他摸出都江堰捡的青铜蛙往上一按,蛙背纹路正好补全归墟方位。殿外突然炸了个落地雷,震得青铜链子"嗡嗡"颤,链子上暴长的铜锈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刻着的"始皇廿六年"小字。
嫪毪突然跟诈尸似的蹦起来,独眼里冒着青铜光:"阉人?老子是给吕相爷打前站的!"他撕开胸甲,皮肉底下嵌着块锁蛟镜残片,镜面映出千里外骊山地宫的伪鼎虚影。子奚的锁链刚甩过去,镜面突然折射出三百道青光,把宫柱劈出《五蠹》里的"法"字裂痕。
赵姬突然咯咯笑着滚下凤榻,手里攥着的半拉印玺早化成青铜水。那液体顺着地砖缝往殿外淌,流到丹墀下突然凝成九尊小鼎。嫪毪独眼里的青铜光突然灭了,扑通跪在鼎阵中间,胸口锁蛟镜碎片"咔嗒"掉出来,正嵌进主鼎的耳槽里。
子奚追出殿外时,暴雨冲花了鼎阵。他弯腰捡起块鼎耳残片,断茬处黏着根青铜菌丝,细看竟是根刻满《吕氏春秋》残篇的铜线。抬头望见宫檐角蹲着的嘲风兽,兽嘴里叼着的铜铃突然炸了,铃铛里掉出卷焦黄的帛书——正是都江堰青铜匣里失踪的那卷"始皇廿六年"诏书!
雨点子砸在丹墀下的青铜小鼎上,"叮叮当当"跟敲编钟似的。赵姬瘫在宫门口的青砖地上,护甲套子早不知甩哪去了,十个指甲盖让青铜液蚀得发黑。她瞅着雨幕里那九尊小鼎,突然"咯咯"笑出声——鼎耳朵上挂着的铜绿穗子,跟吕不韦书房里那盏青铜灯的装饰一个样。
"娘娘...娘娘的印..."老宦官哆嗦着捧来铜盆接雨水,盆底沉着块鼎耳残片。赵姬突然抢过铜盆往地上一掼,盆里水花溅到小鼎上,"滋啦"冒起蓝烟。那残片突然跳起来,贴着她脚脖子往肉里钻,转眼就凝成个青铜色的"毪"字刺青。
子奚蹲在檐角扒拉瓦片,昨儿雷劈开的裂缝里卡着半截青铜链。他腰间的符纹锁链突然自个儿绷直了,链子头指着西偏殿方向——那边堆着烧焦的叛军铠甲,黑黢黢的铁片底下压着卷帛书,书角让雨水泡得发胀,露出个"徐"字红印。
"这他娘的是都江堰的玩意!"赶来的老赵头一脚踹开焦甲堆,靴底粘着的马粪甩在帛书上。那帛书突然跟活过来似的,"唰"地展开丈把长,泡烂的字迹在雨里浮出相柳图腾。老赵头刚要伸手抓,帛书"刺啦"裂成两半,裂缝里钻出几百只青铜蛙,蛙背上刻着"廿六年"小篆。
子奚扒开蛙群,从帛书夹层抠出片锁蛟镜残片。镜面反光照在丹墀小鼎上,鼎肚子突然"嗡嗡"响,震得满地铜蛙直蹦跶。有只蛙蹦到赵姬脚边,她突然发疯似的拿护甲套子砸,蛙背裂开露出半片竹简——正是韩非在地牢墙上刻的《五蠹》残篇,简头还粘着都江堰的腥臭淤泥。
"哈哈哈...吕相的鼎...徐福的船..."赵姬揪着老宦官衣领狂笑,镶宝石的护甲套子刮破对方脖颈。血珠子溅在青铜鼎上,鼎耳朵突然暴长三尺,跟蛇似的缠住廊柱。子奚的锁链甩过去绞,链环刮下柱皮露出里头藏的青铜芯——芯子上细密的纹路,跟郑国渠暗渠的铸造图分毫不差。
雨停时,咸阳宫跟遭了蝗灾似的满地青铜渣。老赵头蹲在焦铠甲堆里扒拉,突然"啊呀"一嗓子——铠甲内衬的羊皮灰底下,黏着片指甲盖大的青铜镜。镜面映出千里外东海边的场景:徐福的船队正往归墟方向开,船头挂着的青铜铃铛,跟都江堰石人胸口嵌的一模一样。
子奚捡起块鼎耳残片对着日头照,断茬处的铜锈突然剥落,露出底下刻的"三星堆"三个虫爬字。他后脊梁骨突然发凉——这字迹跟李冰在江神庙供桌上刻的镇水咒,分明是同一人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