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嫌弃地瞪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给她夹了个糟鲍鱼。
盛了一小碗饭,他把景妍抱到自己大腿上,像喂小孩子一样,一口一口地喂她饭和蔬菜,怕她会被白酒灼伤胃。
景妍头靠在他的肩上,闭着眼睛,机械地接受他的喂食。
饭吃没了,江湛停了手。景妍睁开眼睛,看着他,江湛也回看着怀里的她。
景妍伸手摸着江湛的脸,额角、眉毛、眼皮、鼻子、脸蛋、嘴唇、下颌、脖子、锁骨……江湛呼吸变得急促,眼睛发红,喉结不停地上下抖动,有点难以自持。
他的手抚在了景妍胸前,正要吻上她那樱桃红的小嘴,景妍呢喃道:“那么多女人……你应付得过来吗?网上说你男女通吃,是真的吗?和男的一起,你是1还是0啊……你不爱戴套,有没有去检查一下?可别传染我啊……”
这话如一盆冷水直接浇灭了江湛的情欲,任由景妍在他怀里作妖,他一动不动,寒冰覆脸。
“妈妈……妈妈……”
一群粉红色的娃娃爬向景妍,双手纷纷摸向景妍的胸,解开她的衣衫要求吸奶。景妍低头看着那一群孩子,怎么突然变成了八个小猪崽,拱向自己,嘴里还哼哼个不停。
“啊!”景妍从噩梦中惊醒,坐在床上喘着粗气,满头大汗。
旁边的江湛按亮了床头灯看着她,正要说话。景妍冲他大喊:“你是不是把我的避孕环摘掉了?”
江湛瞪了她一眼,“我怎么摘?用手扯下来吗?无知!幼稚!”
他转过头侧身躺下。以前因为上避孕环,景妍和他大闹一场。看她刚才急成那样,现在是怕他把环摘掉了。
如果可能,他一定要在景妍大脑里植入个芯片,看看她的小脑瓜里天天到底在想什么。
景妍擦擦脸上的汗,深吸了几口气。“太可怕了。我绝不能做生八个猪崽的种猪。”
她躺下,侧身望着窗外。从窗帘的缝隙里看出外面的天还是黑的,景妍忽然觉得头疼,坐起来准备起身下床。
“药放哪儿了?”她问江湛。
“肚子疼?”
“嗯,头也疼。”
“坐着,别动。”
江湛坐起身来,从床头柜上拿过来止疼药,又递过来保温杯。水温正适合,有点甜。
“就知道逞能。”
景妍吃好药,江湛把保湿杯接过去,放到床头柜上,嘴里还不忘数落她。
景妍心虚,小声问他:“我昨晚喝了多少?”
“那一瓶的三分之二都让你喝了,半斤多。一般男人都喝不过你。早就说过你有做交际花的潜质了。”江湛讥讽道。
景妍没敢顶他,怕把他惹急了真让她退学生孩子。
江湛早饭做的白米粥,小青菜,煮的白水蛋,这正对酒后的景妍的胃口。
送景妍上学的路上,江湛一路都没有说话。车内只听得到两个保镖和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昨晚那个噩梦不停地在她眼前萦绕,景妍头疼得越发厉害了。
下车时,江湛把装着蜂蜜水的保温杯递给她,没说话也没看她。景妍偷瞟了他一眼,那脸拉得老长,冰冷得像冬日里挂了霜的泥雕。
这一天景妍都在头疼,想着江湛昨晚说的那些话,还有那个噩梦。
中午,保镖用保温饭盒送来了白粥、馒头和小青菜,还有她爱吃的周姨做的脆瓜咸菜和酱牛肉。
景妍在学校里的湖边长椅上吃着午饭,想着心事。两个保镖和她保持着安全距离。
湖里有一对黑天鹅和一对白天鹅,悠闲自在地游着,像两对结婚多年的老夫妻,伉俪情深。
一对恋人从景妍面前走过,两个人甜蜜地笑着。
景妍认识那个男的,是表演专业出名的大帅哥,花心大萝卜,听说他老爸是开连锁蛋糕店的,资产上亿。开学第一天,是自己开着空马来的。
景妍前天还看见他和另外一个女孩腻歪在一起,卿卿我我的,也是这个笑容。这才三天不到,就换人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景妍忽然福至心灵。
“大四才能考研,这中间还有不少时间呢,也许哪个白富美出现了,江湛就转性了。实在不行,我就考博再拖他一段时间,反正他比我大十岁呢,看谁能拖得过谁?
条件比我好的人有的是,江湛不至于非我不娶。这样的花花公子哥,说话不能当真。他们想玩的时候,海誓山盟。不想玩的时候,你连他影子都摸不着。
之前一个多月没来,也没见他怎么样。我又何必当真?”
想到这里她心安了,于是香香地吃了这顿饭。还是周姨做饭好吃,想到昨晚江湛做的那一大桌子菜,她竟然都忘了是什么味道。
在酒店都住了快十天了,景妍忍不住问江湛:“什么时候能回老宅?
“怎么,想周姨了?”江湛眼睛在书上,没有看她。
“嗯,还想周姨做的饭。”
从那天起景妍又变得乖顺起来,收敛起仅维持了几天的小嚣张。
她多想有个可以依靠的人,可以给她撑腰,有事时给她出出主意,可是她没有。景妍有时候想,如果她不是孤儿,江湛会对她这样吗?如果有爸爸妈妈,看到女儿这么被人欺负,应该会和他拼命吧?
但想起师姐程惠君的妈妈,她又觉得亲情也就那么回事。这世上没有谁是可以完全依靠的,除了自己。
景妍无数次在脑中勾勒自己父母的样子,可终究因为没有一点线索而成了虚幻的影像。她也问过孤儿院的保育员们,都说她是初冬时被放在孤儿院门口的,只有身上一套衣服,一条被子,连个纸片都没有。
所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具体出生日期和时辰,阿姨们是根据她的头围、身长、体重估计的出生时间,给她上的户口。她的生日一直都是和同月的小朋友一起过的。
像她这样被放在孤儿院门口的孩子,大概率父母是经过深思熟虑,故意丢弃的。每当想起这个,她就无法原谅那个在冬天把她扔在大街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