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妍洗好澡出来,江湛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脱掉了他的拖鞋,又拿了个毛毯盖上。她转身正要上床睡觉时,江湛梦呓了一句:“你不懂我……傻丫头……你不懂我……”
回头看向江湛,这是一张多么好看的脸啊。棱角分明的五官,浓眉大眼,白白净净,一看就是个温良儒雅的知识分子。如果他去演话剧,导演一定不会让他演负面人物,看着就不像做坏事的样子。
可是就是这样一张仪表堂堂、人畜无害的脸,却做着强占少女、包养二奶的丑事。
那双骨节分明、又细又长和脸一样好看的手,能做最复杂的手术,妙手回春;能签下数十亿的合同,挥斥方遒;也能拎起鞭子,抽得她遍体鳞伤……
“哼……又是哪个女孩子不懂你了?花花公子,你还委屈上了?”
景妍用大拇指的指甲使劲地按在江湛的手上,压出了一道深深地印。她想掐他拧她,又不敢,万一给他弄醒了,后果难以预料。
她对着江湛的脸,做了无数个撕、咬、掐、拧的动作,最后吐了一口唾沫,算是解了心头之恨。
江湛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三点才起床。洗了澡,换上家居服,他到楼下找景妍。
景妍正拿着水管浇院子里的花。头戴草帽,上身穿白色T恤,浅蓝色背带牛仔裤的裤角挽得高高的,穿着红色的塑料凉鞋,像个挤牛奶的农妇。
江湛坐在台阶上,眼含笑意,看着她的背影,入了神。
景妍不是在浇花,是在玩水。一个手指堵住水管的一侧,水柱冲得又高又有劲儿,院子里的桂花树叶、花坛里的花和水泥地面都被她冲了个遍,衣服也溅个半湿。
“景妍。”
怕她脚底着凉,江湛想喊住她换双靴子。全神贯注的景妍完全忘了老宅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的存在,吓了一跳。转回身时忘了关水龙头,手还堵着水管,整个水管的水都冲向江湛。
江湛用手挡着汹涌而来的水柱,大喊:“景妍……关……关水笼头……”她这才想起这时候该做什么,可是已经晚了,那人全身都已经湿透了。
水停了,景妍怯怯地看着如落汤鸡一般的江湛,不敢上前。
江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着台阶下的景妍,喘着粗气。周姨递过来一个毛巾,他赌气地接过来,擦拭头发和脸,转身上了楼。
确定江湛已经到了楼上,景妍再也憋不住了,哈哈大笑,双手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周姨也跟着抿嘴乐。
“景妍,别笑了,快去伺候大少爷洗澡、换衣服。你殷勤点,嘴甜点,他就不会生你的气了。”
景妍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周姨,你看他笨得……不躲不说,还用手挡……”
周姨搂住她耸动的肩膀,“快别笑了。”她自己却笑个不停。
景妍拎起水管冲了脚,尽力收住笑,控制好表情,上了二楼。
刚进卧室,江湛穿着白色浴袍从浴室走出来,看到她瞪了她一眼。
景妍拿出来电吹风,一脸无辜。
“我不是故意的……你坐过来,我给你吹头发呀?”
江湛坐在梳妆台前闭着眼睛让她吹头发。景妍仍憋不住想笑,用力咬着嘴唇。吹好头发,景妍递上一套新的家居服,小心翼翼地问他:“可以开饭了吗?”
江湛冷冷地“嗯”了一声。
“那我去帮周姨端饭菜。”
江湛没理她。
景妍走下楼梯,在厨房里捂着肚子又笑了好一会儿。周姨眼睛瞄着楼上,手遮住嘴,用胳膊肘碰了她好几次,
晚饭,两个人吃得很安静。景妍周到地给江湛盛汤、盛饭、夹菜。江湛真是饿了,吃了好几碗饭。
景妍看着一脸冰霜的江湛,心里乐开了花。
“早知道他不知道躲,就用水冲他脑门,给他冲倒……或者,直接冲他肚脐眼……哪里要害冲哪里……”
思想的小宇宙在轰隆隆地运转,仿佛那些事真的发生了一样,景妍嘴角有明显的笑意,又都被咀嚼的动作掩饰住了。
江湛夹了一大块鱼肉,仔细剔好了鱼刺,扔到她的碗里。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乐极生悲!”
景妍心一惊,鱼肉和米饭噎在了嗓子眼里,开始打嗝。
江湛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看着她嗝个不停。
景妍喝了一碗汤,还是打嗝。江湛拿起桌上的调料瓶倒了一碗底递给她。景妍满眼狐疑地看着,不肯接。
“这是醋,喝下去就不打嗝了。”
景妍接过碗却没有马上喝,而是拿起手机查了查,然后才一饮而尽。
“会吃醋的女人才好命。”
江湛的眼神晦暗不明,话也颇含深意。
景妍撇了撇嘴,心想:“让你老婆和小老婆们吃去吧。”
晚饭后,景妍帮周姨收拾好碗筷,一个人跑到院子里练歌。她在拖延时间,拖到江湛被老婆叫回去她就安全了。周末,他不可能不回自己家。
江湛在二楼的窗口看着景妍时不时望向楼上的小脑瓜,哼笑一声。
门铃响起,周姨去开门,二三十个包裹摆在门口。江湛加了钱,卖家用的都是最快的快递公司,一天时间全到了。
以为是江湛的快递,景妍帮周姨全都搬到了二楼客厅。江湛在二楼窗口眼看着大门口的快递被搬完,他从卧室走了出来。
景妍正要出客厅,一把被江湛推回去,反手就锁死了客厅门。
知道自己又要被收拾了,景妍后退着、躲着,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江湛双手插在裤兜里,心里偷笑,脸上却不露声色,冷冷地看着她。“都一个多月了,还能让你跑了?”
景妍咬住嘴唇,皱起眉头,低下头,等着迎接暴风骤雨。
“拆快递。”
“啊?”没想到会是这一句,她抬眼看着江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