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识端端正正行了个弟子礼:"阿识谨记师父教诲。"她指尖还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暗纹,"师父的伤势...可好些了?"
长泠目光在她紧绷的指尖停留一瞬:"为师本就无碍,倒是你不好好养着,"他眉头微蹙,目光如刃般扫过宁识仍显苍白的唇色,"整天胡思乱想,身子是不打算要了?"
宁识的目光在长泠衣袖遮掩处短暂停留,那道蜿蜒的焦痕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当日替想她挡雷劫时被伤到的印记。
可是这笔债,她也只能记在心里了。
若是此刻流露出半分在意,只会让那道本已结痂的伤痕再度渗出血来,有些因果一旦沾染,便再难斩断。
她神色如常地整了整衣袖,语气平静:"弟子伤势已无大碍,只是看起来脸色不甚好。"她略一拱手,"师父不必挂怀,论剑之事自有分寸。"
话音未落,人已退至殿门。转身时衣袂翻飞,带起一阵清风,转眼便消失在长廊尽头。
……
本次五重论道虽然采用比赛形式,但赛制设计十分人性化。
为了确保每位参赛者都能充分展现实力,各关卡的难度设置循序渐进,不会一开始就设置过高门槛。
以第二关"百艺擂"为例:
① 每位守擂者最多只接受五场挑战
②避免高手被车轮战消耗
③保证更多参赛者获得展示机会
④每位挑战者都有充足准备时间
宁识这次突破化神,让整个玄极宗都成了众矢之的。现在宗门上下,就没有一个不被挑战的,就连刚筑基的小弟子出门,都会莫名其妙收到四五份战帖。
不应战吧,显得玄极宗畏首畏尾;应战吧,五场挑战名额全被这些凑热闹的占了去,反倒没机会跟真正值得交手的对手过招。
那些来下战帖的,十个里有九个连金丹都没结成的,纯粹就是来蹭个"挑战过化神宗门"的名头,打完还要到处吹嘘:"我跟玄极宗的高手过过招!"
这种在规则边缘反复横跳的车轮战的打法最是阴险,任由这些人挑衅下去,玄极宗的脸面就要被他们碾在地上摩擦了。
岳枝眼见同门师弟踉跄着又要接下一块战帖,一个箭步上前夺过应战牌,反手将人推给身后弟子:"扶他下去休息吧。"声音里压着怒意。
岳枝将应战牌高举过头,有力的声音裹挟着威压震荡全场:"诸位听好。"她手中长剑嗡鸣,剑锋所指之处,擂台寸寸龟裂。
"规则只说每人五场,可没说每场几人。"她反手挽了个剑花,寒光在众人眼前划出刺目弧线,"今日我岳枝在此,这场中站得下多少人,我便接多少人。”
玉牌坠地的脆响中,她周身灵力暴涨:"要战便战,莫要聒噪。"话音未落,演武场四角阵旗齐齐随风舞动。
观战席上鸦雀无声。那些叫嚣最凶的修士,此刻都盯着地上深达尺余的剑痕,喉结不住滚动。
楚逸和邵宇俱是眉头紧锁,岳枝此举实在欠妥,那些暗处窥伺的宵小之辈,怕就等着她放出这等狂言。
若真让数十人同时上场,混战中难免有人暗下黑手,届时即便追究起来,也难以分辨是谁所为。
楚逸余光扫过观战席,果然捕捉到几道鬼祟身影交换着眼色。那些人藏在袖中的手隐约泛着不祥的灵光,显然早有准备。
他暗自运转灵力,随时准备出手干预,墨少洲的声音忽然在他耳畔响起:"相信岳枝。"他指尖轻点楚逸腕间要处,恰到好处地截断了他运转的灵力。
邵宇正要开口,却见墨少洲眸光微动,不着痕迹地朝观礼台右侧示意。
那里端坐着几位剑影宗长老,其中一人正眯着眼睛打量场中局势,手中把玩着一枚玉听正在录影。
"剑影宗的人个个虎视眈眈,你们别在这会犯糊涂。"墨少洲传音入密,声音里带着警告,"他们巴不得抓到咱们破坏规则的把柄。"
岳枝话音未落,演武场上顿时人影闪动。十余道身影几乎同时跃上擂台,衣袂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楚逸瞳孔微缩,他清楚地看到其中竟混着三位元婴后境修士,这些人周身灵力鼓荡,显然早有准备。
"请。"她剑锋微抬,寒芒乍现。
岳枝立于擂台中央,青锋剑垂在身侧。十七名挑战者呈扇形排开,各派服饰在阳光下格外刺目。
裁判长老刚宣布开始,最前排的五名弟子便同时掐诀,看似寻常的五行术法中,却暗藏三道阴劲。
第一道阴风贴着地砖袭来时,岳枝正格开正面劈来的刀锋。她忽然旋身,剑鞘精准点在地缝某处,只听"咔"地脆响,藏在砖下的寒铁针阵尚未触发就被震碎。
使刀弟子脸色微变,刀势不由滞了半拍,左侧传来破空声,三名弟子合使的流云剑法看似飘逸,实则每招都暗指气海要穴。
此刻宁识突然传音入密,如清泉入耳:"师姐尽管放手施为,那些个不要脸的货色一个都跑不了。"
岳枝剑锋微滞,余光瞥见擂台东南角有青芒一闪即逝。那是小师妹惯用的玉听,正嵌在台柱雕纹间,若不细看只怕是与寻常装饰无异。
她唇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剑势陡然凌厉三分。原本留着防备后手的七分灵力,此刻尽数化作剑意寒芒。
岳枝剑穗突然缠住最先刺来的剑尖,借力打力将三柄剑引向右侧,那里正有人悄悄结着封灵印。三柄受控的长剑恰好打断结印动作,反噬的灵力让施术者闷哼后退。
擂台边缘,两名穿着碧水阁服饰的弟子假装调息,实则袖中指尖正凝聚着蚀脉之力。岳枝突然将长剑抛向高空,空手如白刃夺下眼前人的兵器。
那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自己师门特制的沉水剑柄反震膻中穴,这正是他们准备暗算岳枝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