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素衣听闻姚大嫂全部承认是她干的,气得目眦尽裂:“我这样照顾她,她竟然欺骗我,偷盗我的钥匙,她好狠啊!”
她一肚子气无处发,把姚大嫂的两个儿女抓住,叫小厮狠打一顿:“杀人,偷盗,你们的娘真是能干得很。你们俩今日就走吧,爱去哪里去哪里。”
姚立春的小儿子和小女儿,跪着求姚素衣不要赶他们走。
姚素衣坚决不留!
兄妹俩连夜被赶了出去。
傅鹤晨看着被打得断腿,又赶出府的表弟表妹,不断地说服自己:“大舅母杀人,还偷府中粮食,祖母不会原谅他们,是母亲放他们一条生路……”
傅璋从大理寺回来就病了,头昏脑涨,高热不退,浑浑噩噩地过了两日,傅鹤晨过来床前请安。
“二叔,你好些吗?”
“嗯。晨儿有事?”
傅鹤晨站着没动,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二叔,你看看这个。”傅鹤晨把手里一本书递给傅璋,“我原本想晚些时间给你,可是,谣言越传越盛。”
傅璋接过那册子,是一本话本子,书名《长相守》。
顿时皱眉:“晨儿,你不应该看这些。”
“二叔认为我该干什么?看书?如今东麓书院我还去得了吗?今年的院试我还参加得了吗?”
“怎么去不了?只要你成绩优异,即便是平民的孩子,他们也欢迎之至。”
“二叔,你好好看看这书吧。”
傅璋坐起来,狐疑地翻阅。
[我叫易美伶,是雍国多春镇里正的女儿,我的男人应该叫秦禄,至今我们已经有四个孩子,其中一对还是龙凤胎。
……他是雍国的宰相,是我真正的男人,但确切地说他是我的小叔,我是他的嫂嫂,寡嫂……]
秦禄,秦绿!
被秦楚(禽畜)绿了的人。
傅璋挑拣关键信息观看。
半个时辰,他面色平静地看着傅鹤晨,问道:“晨儿,你想说什么?”
“二叔,外面传,传……”
傅璋不催他,静静地等着。
“外面人都说,这个秦楚是你……”
“你也这么想?”
“……”傅鹤晨沉默不语。
“把你三弟叫来。”
傅鹤晨不声不响地出去,一会儿,傅修恩与他一起进来。
“恩儿,这个话本子你也看过?”
“看过。”
“你怎么看?”
“就是一个话本子而已,低俗不堪,影响学子春试,还影响后宅妇人走向邪路,官府应该禁止发售,已销售的勒令收回。”
“嗯,你先出去吧。”
傅修恩出去,傅璋对傅鹤晨说:“我这一生,最后悔的就是那天没有看好你三弟,叫他在宫中闯下大祸。”
傅鹤晨知道他在责备自己不如三弟。
他低头出去,愤愤地说,不承认就不存在了?禁书就能堵住悠悠之口了?
傅璋拿那本书看了看,制作精美,排版整齐,不是手抄,是正儿八经的刻印。
他几乎能想到这是谁的手笔。
云裳,是你不义在先,休怪我不客气。
酉时。
他收拾干净自己,发束好,胡子修理好,握住那枚令牌,深深吸一口气。
进宫。
京城的天还是那个天,却又不是那个天了。
还是那个皇宫,还是那个太后,他却不是原先的他了。
百姓还是那些百姓,只是少了对他的尊重,多了对他的恶意揣测。大家都在盼望,《长相守》下部什么时候出来,他们想确定那书里秦楚到底是谁!
马车还是原先的马车,只是少了相府的标识,他只是一个平民。
没关系,他一定还会逆袭,胜过以前的他。
在宫外御街上,他在心里一遍遍演练,见了太后该怎么说,最能打动她。
“驾~”
一匹快马从他的马车前跑过,寒风掀起他的车帘,王巍拼命勒住马缰绳。
一道宽厚的背影一闪而过。
“王巍,是谁?”
“老爷,是容大将军。”
容大将军,容云鹤。
他按照以往进宫的小门,把令牌递过去,门口的内侍说:“请回吧,今儿娘娘有军务要谈。”
傅璋站住,遥遥地看着春安点头哈腰地叫人帮助容云鹤把马儿牵走。
他在宫外等了很久很久,也没看见容云鹤出来。兴许,容大将军要和太后彻夜谈事了。
他冻得全身冰冷,对王巍说:“回吧。”